“秦城将军打算对闽越用兵,然否?”驺丑接着问道。
东方朔眼神紧了紧,最终如实道:“若有必要,自会如此。”既然驺丑已经拿出了诚意的态度,东方朔自然不能敷衍他。
毕竟若是要彻底解决闽越大事,就不能就事论事只顾眼前局势,助驺丑壮大来平衡或者说是在战后压制余善,是最佳的选择。余善将闽越经营成铁板一块,自然不是一下子就能扳倒的,关键还是在于大汉现在不合适跟闽越大动干戈。
驺丑却沉默了下来。
东方朔也不说话,他不急。
过了一会儿,驺丑又问道:“本王听闻秦将军只两万会稽屯军?”
东方朔淡定道:“两万屯军,足以兵临王城城下。”
“何以见得?”驺丑讶然,“东越王治军多年,奉他之命守卫章治城的一万守军又是精锐,恐怕......侍郎真就如此有信心?”
“这个自然。莫说会稽郡有两万屯军,便是只有五千,要拿下章治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东方朔很淡然,同时又很坚定道。
驺丑默然片刻,忽而哈哈大笑不止。
“侍郎,本王待你以诚,你为何如此敷衍与我?”笑罢,驺丑似是似是愤怒又似是悲哀道,双眸中射出的精光直盯东方朔的脸庞。
“闽越王不信在下?”东方朔端坐而起,“也罢,闽越王不信也是常情,不过在下可以告诉闽越王,不出三日,章治城必有军报传来,届时一切都将大白!”
东方朔说的正经而且严肃,驺丑看他不像是作假,也端坐而起,正欲说什么,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道:“本王相信贵使!”
“这是事实嘛。”东方朔洒然道,心想你除了相信还有其他选择吗?
“不过,番禹城可能坚持那么久?”驺丑又严肃了几分,眼中浓浓的担忧怎么也散不开。
“这些天没有传来番禹攻克的消息,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东方朔显得底气很足,其实内心里对这点也很担忧。在东方朔离开吴城时,窦非还没有去番禹,秦城为防消息泄露,一直没有对东方朔派去跟他联络的信使提起过窦非已经去帮助鲍管守城的事,不过即便是东方朔知晓窦非去了番禹,他的底气怕是也足不了多少。
“今日不破,不代表明日不会破。”驺丑说道。
“既然南越王今日与在下说了这些话,我们不妨将形势想得乐观一些。”东方朔眼睛盯着南越王,“到那时,余善休矣,南越王便可以主政了。”
不想驺丑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神伤道:“侍郎不要小看了东越王,东越王若是如此不堪,本王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
番禹城。
闽越大军休整了整整两日之后,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发动对番禹城最猛烈的一回、也是最后一回进攻。余善就像是在做一次赌博,将这回征伐南越成败的所有赌注,都压在了这回的攻城大战上。军中现在还有战力的军士都上了战场,近五万人,在这两日赶造出来的一批攻城器械的辅助下,浩浩荡荡开向番禹城,随着攻城号角的响起,以南门为主攻方向,闽越大军开始涌向番禹城。
番禹城,近一万守军在几万民夫的辅助下,严阵以待。那些守军将士脸上有着浓厚的战意,就连那几万民夫,神色都异常坚定。因为余善破城之后会屠城的消息已经被鲍管在城传达,所以番禹城城内的每一个儿女都知道,不战胜,便只有死。
而当攻城的号角在城外响起,整个番禹城城墙上一片肃穆和杀气的时候,在驿馆,已经忙碌了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名曰为了获得战后南越王丰厚回报的窦非,此时正一头栽倒在床上,死死睡了过去。如他所说,他能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番禹城是否能守得住,就只能看守城的将士们是否视死如归了。其实窦非的原话是,能否守住城的关键在于,番禹城城中的这些人,祖坟埋得是否足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