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草原,秋高气爽,若是站在高处向南北方眺望,可见天空万里无云,偶有苍鹰掠过苍穹,地面碧草沃野,时有野马成群奔驰。
在高阙关以北的广袤漠南草原上,乐毅率领的近十万汉军已经与伊稚斜交战过数次,大到万人会战,小到斥候队捉对厮杀,每天这片草原上都会洒下新鲜的热血。
伊稚斜亲率二十万大军主攻朔方郡方向,另命自次王赵信领军十万,与李广在河西厮杀。这次会战,伊稚斜亲率的二十万大军无疑是主力,无论是战士素质还是装备,都已经达到了匈奴的最好标准,而漠北千里草原,因为伊稚斜的这次行动,每个部落几乎已经看不到青壮男子。
在漠南草原的某处,匈奴大军临时在此扎营,二十万大军驻扎,帐篷覆盖了方圆二十多里。
“这半月以来,汉军行动实在是诡异,不同于之前,这半月来汉军从不与我正面交战,我们进他们便退,我们直取汉人边郡,他们便在半路骚扰,待我军严阵以待,他们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月来就与我们在草原上兜圈子,十万大军竟然如此战法,简直闻所未闻!”在伊稚斜王帐,伊稚斜正召集诸王在商议军情,说这话的是左贤王,此时他面容格外严肃,不时看向王椅上的伊稚斜。
“之前我们与汉人的数场大战,汉人并未大败,实力未受多大损失,按照汉军一开始在我等面前摆出的拼命架势,这些时日汉军的行动确实无法从常理上去理解,按照汉人的说法,事出反常必有妖,汉军如此行为,必定是有所图谋。”另一位部落王分析道。
“那依你之见,汉军所谋为何?”左贤王好奇道。
“无非两个方面。要么汉人就是真无力与我们决战,这才故弄玄虚;要么这就是汉人的障眼法,目的打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急进急攻,他们便有机可趁。”
“第一个方面倒是有可能,第二个方面......汉军若是如此做,就是画蛇添足了,可能性甚小。”左贤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伊稚斜抬起手,这时候必须是他拿决定的时候了,他看着众人,肃然道:“此番进攻汉境,重在速战速决,时间拖延的久了,若是刘安和余善兵败,形势必定对大匈奴不利。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理应大举进攻。汉军人数不到十万,若是我们真要急进急攻,他们又能奈我们何?”说到这里,伊稚斜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和阴狠,桀桀笑了两声,“若是高阙关的汉军敢抽出兵力南下去支援南军,那他们便会死的很惨!”
这场军议之后,二十万匈奴大军,直扑大汉边郡。
.........................................................
此时,颍川,南军已经抵达阳翌城外,开始准备向阳翌城发动进攻。
七万南军,经由大名城外一场大战,损失寥寥,却俘虏甚多,这其中既包括两王联军、民夫,也包括之前被两王联军俘虏的各地屯军。因此,南军在抵达阳翌城外时,军士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还有大量民夫担当辅兵的角色,声势已经极为浩大。
对于被俘虏的叛军将士,秦城的做法是将军官下狱,对于普通军士,则是讲明形势,给他们随军出战戴罪立功的机会,一番鼓动之下,南军便多了几万可战之兵。
至于民夫则无需多言,反正秦城也不会让他们去当炮灰。
南军抵达阳翌城外的时候,附近的村庄农田,以及阳翌城外的民居统统不见一个人影,更无一颗粮食,房屋被焚毁,只留下黑漆漆的断垣残壁,分外萧索凄凉残酷。
下令大军扎营,秦城和柳木李延年等人驱马巡视,眼见满目疮痍,李延年微微一叹,“吴怀素不愧是兵家大才,此番虽是狼狈败退阳翌城,但仍旧能举止有度,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对城外基础设施的破坏,坚壁清野,让大军无法就地取得各种资源,着实不易。”
“叛军永远都是叛军,无论他们打着怎样的幌子,都掩饰不了他们的强盗行径,眼下如此做派,虽然能让南军无法取得资源,最终不过是让这些叛军成为众矢之的、天下笑柄,如此方法,饮鸩止渴罢了。”秦城的眼神扫过一栋栋被毁坏的房屋,一片片被踏坏的良田,哂笑一声,“叛军到了这番境地,有如此做派,即便吴怀素再如何有才,已经是不足为惧了!”
秦城说的自信,其他人想想也有道理,便纷纷附和称是。
此时,在阳翌城内,两王联军军师吴怀素正在城门内,给面前整齐列阵的一千五百骑兵下达作战命令。
这一千五百军师是吴怀素亲自挑选的,主力乃是刘安的亲卫部队,都是敢战之士,在两王联军大败的当口,这些人在接到吴怀素的命令和刘安的号召之后,仍然是主动报名参战。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趁南军刚到,杀出城去。
这一千五百骑兵,征用了阳翌城中最好的马,着了最好的装备。临行之时,吴怀素和刘安亲自给他们送行。
很难得的,刘安亲自做了一番战前动员,他注视着眼前的精锐之士,道:“先前军师告诉本王:我军新败,军心不稳,大王可挑选一千五百敢战之士,趁南军刚到,杀出城去,以换取一场局部小胜利,打压长安军大胜而来的气势。唯有如此,我大军军心才能安定,阳翌城才有守得住的士气!如今,本王将这个任务交予尔等,这也就意味着,我大军的成败,系在诸位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