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振振有词:“我可不是吓唬,姜家历经三朝,里头盘根错节,不比咱们这样清贵的书香世家简单。”看向符婉儿,“虽说有姜老太太,但你到底不姓姜,姜家子嗣兴旺,姜老太太膝下多的是亲孙子孙女承欢,哪儿轮得上你这个外姓的。”
这话说的不免严重,符元珍观察着符婉儿的神情,见她并未露出丝毫惧意,心里倒有些诧异。
赵氏放软语气,“留在苏州就不一样了,有叔伯婶娘庇护,谁能叫你受委屈?你跟元珍同岁,两姊妹肯定有话聊,不如来我房里,省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符婉儿笑了笑,也不把话说死,“姜家这次来人主要是为了祭奠父亲亡灵,至于我去不去京城,尚且没个定数,我一个小辈,也轮不到我做主。”
赵氏急道:“你个傻丫头,你母亲当初和姜家闹得那么僵,她走那年,京城连个鬼影都没来!你父亲才走多久他们就巴巴地派人来接你了,打的什么主意,你难道不明白?”
符婉儿心里冷笑,不提姜家打的什么主意,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却是明白的很。
她不动声色,面上怯怯道:“这世上人人都在打主意,我哪能事事尽看清。”赵氏倒不好再说什么。
见气氛一时有些沉寂,符元珍连忙出来打圆场,“六妹妹今日打扮的好生清雅,很衬你呢。这金项圈也格外新颖,只是有些不相宜了,我刚得了一串乳白珍珠璎珞,送与妹妹戴吧。”
符婉儿扬了扬唇,如同方才在符元娣屋里一般,就着这个由头把想说的话引了出来。符元珍听完,立刻看了眼站在赵氏身后的云莲,眼神锐利,云莲脸瞬间白了下去。
目的达到,符婉儿也不欲多待,起身告辞,带着绿蔓二人离开了。走出四房的院门,绿蔓担心道:“姑娘万不可轻信了她们,去京城本就是老爷的意思,说句难听的,三房四房用心不纯,只怕是打上了夫人嫁妆的主意,才一个个这般苦留姑娘的。姑娘想想,她们几时对姑娘好过颜色,知道姜家要来接人了,这才急了。”
符婉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省的。”上一回她便险些着了她们的迷魂汤,若非姜家强势,说不定真就留在苏州了。
绿蔓松了口气,笑道:“不过今日真是痛快,从未见过三夫人四夫人如此讨好人的模样,还有那彩儿和云莲,脸都白了。”捏了捏红萝,“也算是为你这糊涂虫出了口恶气!”
“姑娘觉得项圈能找回来吗?那日十几人在场,奴婢实在猜不出是谁偷走的。”绿蔓仍有疑虑。
符婉儿笑了:“三房四房的眼线遍布全府,但凡她们用心,没有查不出来的,既然她们上赶着来,我又何必跟她们客气,表个态总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且静候佳音。”
她们原路返回,经过三房院门,碰见一个高挑身材的女孩从里头出来。符婉儿率先停下脚,情绪有些复杂道:“三姐姐。”
符家的三姑娘符元容乃三房庶出,日子可谓艰难,性情却难得温厚,算是符婉儿在府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姊妹。她比符婉儿大了六岁有余,面容姣好,一双杏眼波光流转间潋滟生辉,眉宇不经意露出几分淡淡的忧愁,自有一股女儿家的风情。
记得她应是在去年底及笄时被罗氏许给了高州一户姓常的人家,岭南地界气候炎热,民风不化,听说那家婆婆又是个强势的性格,怎么看也算不上一桩多好的姻缘。罗氏为了那几车彩礼,用一堆破铜烂铁当嫁妆就想把庶女给打发得远远的,实在会算计。眼看婚期将近,想来她也正在为此苦恼。
符元容执起符婉儿的手,“方才母亲还跟我提起你,既碰上了便一起走走吧,我们也大半年没好好说话了。”
亭台轩榭间穿插着弯弯曲曲的碎石路,姊妹二人漫步其中,宁静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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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符元容默了会儿,“你年纪小,有些事多问问身边人的意见,切莫轻率做决定。”拍了拍她的手背,“李姑姑见多识广,你需得尊重些。”
符婉儿鼻尖一酸,用力点了点头。罗氏知道她们关系好,定跟她提了许多为难的要求,她深知她的处境,冒着得罪罗氏的风险,反而为她考虑。
又听符元容轻声道:“等你去了京城,我嫁到高州,天南地北的,今生只怕是再难相见了。”眼眶里隐隐有泪花闪动,声音略有哽咽。
符婉儿道:“日子还长,以后的事谁能预料?我倒觉得,见面的机会还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