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学画的事,就此正式敲定。吃罢晚饭,方形圆以看看她这些年废到什么程度为由,在家里摆了画架,临时来一张速写和素描。
许亦繁赶鸭子上架,端坐在画架前,几乎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身后方老师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方老师一向最讨厌学生在画架前小动作不断,所以她刚差点下意识想挠头,手抬到一半忽然顿住,又放下来。
呼了口气,想着自己这些年偶尔也会有些意识流的作品(虽说仅供自己乐子,也算是用了心的),而后又在脑中回顾以前学过的那些技巧,笔稳稳停在画前,她再看了眼自己要画的东西,终是“唰唰”下笔。
不是正经考试,速写和素描给的时间比较紧,许亦繁开始还有点紧张,明显觉着手不稳,有几个部分没找好,后又用线条补上,之后画着画着,应是有了些以前的感觉,又在以前比较熟悉的环境,渐渐投入进去,手也变得越来越稳,状态也好许多。
方形圆在她背后坐着,什么也没干,目光偶尔落在前面摆设的静物上,偶尔落在许亦繁的画上,她偶尔皱着眉头,目光灼灼,似乎不悦,待到后来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复又皱起。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定好的闹钟响了,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
方形圆道:“好了,停笔吧。”
许亦繁听话停下笔,扭了扭脖子,感觉有点僵硬,又动了动胳膊,随着她的动作骨头吱嘎作响,颇有种年老失修的意味。
方形圆瞥眼她,没好气道:“年纪轻轻,比我这老太太看着还不行。”
许亦繁:“……”
啊,还真不是。
她之前都会定期锻炼,这几天在忙学校的事,然后还要挤出时间争分夺秒学习,一来二去运动自然就忽视了。
不过她想,方老师应该不想听这种借口,她抿着嘴没开口,听方老师说了句之后开始点评她刚刚的画作。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尤其是手生得明显,尽管后来逐渐进入状态,也努力找补手生时的状态,仍有点不尽人意。但她着实没想到,方老师再次颠覆了她对她的认知。
这种颠覆,可谓是天翻地覆。
“刚才吃饭的时候,吃得也不少啊,咋了这是没吃饱饿着你了,手上没劲儿,你看你飘成啥了?”
“这就你看到的?你过来再看看,看看咱们都是中国人,眼睛差别咋那么大捏,实在不行多喝点决明子。”
“就这儿还不练习,不随身带笔练习,拎两袋水果有啥用?能给你透视还是能给你画?”
……
许亦繁:这水果的坎儿,到底是过不去了。
“你也别说我打击你积极性,你八岁时候我哄着你,哄着你有啥用,还不是你说跑就跑?现在二十八了,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得有点面对现实的勇气。你现在这种不行,别说考清华,我这关就过不了。”
“知道了,方老师。”
瞧许亦繁低眉顺眼、说啥是啥的模样,方形圆又不忍继续批评,转而道:“还是有地方能夸夸的,好歹这些年的功夫没算全丢。要是全丢了,下回这个门你也没别进了。从明天往后,每天一张速写、一张素描,色彩后面再练,辛苦是辛苦点,可要想成事,哪有不辛苦的。每周末你再到画室,全天候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