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了？”
“十二。”
“上京赶考？”
“嗯。”
“年纪太小了吧？你读过几年书？从前考过了什么？”
“不小了,从识字起就读书，考了童生、岁生、贡生、监生就差最后两个了。”
“不错啊，知道最后两个怎么考吗?”
“知道,倒数第二个考试考上了叫王生，必要到每州州城中心来考，考过了三回，再去考殿生，这就是要去圣上监督的考试场里争一争头名状元了，必要到京城去。我说的可对？”
“对了,看不出小友这等年纪就会许多了，果真英雄出少年,不错，通关文牒带了吗？行李带了吗？我身后就是住宿楼了,大家来参加考试,考生都住在这里，你身后这位是一起来的吗？他也参考？几年几月生人？”
“啊,他叫卫道,跟我是同村人,比我大一岁。家里人早年间都死光了,一个人到处流浪,没人给他办过手正，他穷得就剩身上的衣裳了。我一个人出来，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了,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家里比他好些,有两亩薄田，一家三口，在我考上贡生没多久,就因为疫病也死了，收敛尸骨之后，唉！”
老大爷的白胡子都长得到了腰间带子上，用笔杆子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有点为难：“哎呀，施无虞小兄弟，你这个情况，不好办呢。”
他转头对二人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楼房，连连摇头叹气着解释道：“我们这里有规定的，要是单独来呢，就一个人住，住在一个间房里。要是带着姬妾也可以同住，我们有准备大一点的房间，可以二人挤一挤。要是带着小厮书童，也可以同住，我们会准备上下分明的卧房，带来的下人打地铺也就是了，少爷们睡在床上，保证没问题。
可是……”
他又努力睁开了自己浑浊的眼睛隔着两片模糊的镜片看了看二人，继续摇头：“你们不行啊。要是亲兄弟，我做个主，给你们开一间房住着，想来没什么关系。
哪怕是连襟断袖呢？我往上报个数，也可以通融一二。
你们虽然不算非亲非故，也是无亲无缘的，光说同乡，一个考生，两个人住两间屋子是不行的。
就是那些拖家带口，儿女双全妻妾美满一起带来的，也只能住进去两个人。最多两个了。
毕竟，房子都是要钱的，我们也要守规矩，不能白干活，这都很宽容了，有钱人家的子弟是不会来这里住的，他们嫌弃这里寒酸穷苦。
像你也是寒门子弟，应该清楚，大家没钱了都是要来住的，不能多占，两个人也不行。不能破了规矩啊。你懂的吧？”
施无虞有点犹豫了，他点了点头：“您说得对，不能坏了规矩。”
于是他转身要走，卫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走不走。
老大爷伸着手喊：“哎！怎么就走了呢？你也要弃考了？”
施无虞转过头来，惊奇道：“怎么？最近弃考的考生很多么？”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