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准？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贺准厚着脸皮又说了一遍：“我来看看你们。”
奶奶笑道，慢吞吞地走过来，抬手摸摸孙子的后背：“你这孩子，明天上班多不方便啊？这个地方这么偏僻。”
奶奶冲他招手：“进来啊？站这儿干嘛？你爷爷干嘛去了？”
“给邻居送东西。”贺准站着没动，左手撑在柜子角，爷爷还没回来，他有点儿着急，心跳越来越快，各种担忧的想法再次涌入脑中，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柜子面，掩饰着，生怕自己的心跳声传进奶奶耳朵里。
“小准啊，奶奶问你。”贺奶奶突然非常八卦地开口：“你跟那个邻居家的小九是不是认识啊？”
“嗯？”贺准心一抖，心虚地偏着头，淡淡的开口：“不认识啊。”
“啧，你这孩子，当着奶奶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奶奶笑得眼角的褶子愈发明显，从小长在她手下的孙子的每一个表情她都捕捉得一清二楚，自然地把贺准的心虚当成了害羞，她激动不已：“跟奶奶说说，怎么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贺准一听，都被逗乐了：“奶奶，我们压根不熟，什么到哪一步了？您想多了。”
“哎。”奶奶叹口气，朝门口看了一眼，见还不见贺爷爷的身影，就道：“你是不是上高中的时候被你爷爷警告不准早恋所以吓到了？”奶奶扯着孙子的胳膊：“哎，当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你书包里的情书，以为你谈恋爱了，所以有点儿担心，又不是让你一辈子都不恋爱，你这几年一直没动静他也挺急得。”
贺准当年上高中，情书一摞一摞地收，基本都是收完就扔，这才落下个“冷面冰山”的称号，有些有心机的女孩儿买通贺准他同桌，拜托人家把情书塞进他书包里，结果贺准还没发现倒被他爷爷先看到了。贺爷爷生怕孙子恋爱耽误学习，二话不说就把他揍了一顿。
贺奶奶顿了顿，犹犹豫豫地又问：“或者说，你是因为你爸妈的事儿……”
“奶奶。”贺准很抗拒，立刻打断，他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藏在阴影中，声音沉沉的：“您想多了。”
贺奶奶还想说什么，贺爷爷这时候推门进来了。
贺准立刻直起身子：“送到了？他们收了？”
“嗯。”
贺准等待着，想听听爷爷的下文，没想到人家再一言不发，他只好又道：“他们喝了吗？“
贺爷爷没好气：“我哪儿知道？难不成我告诉人家我孙子买了一箱子明天就过期的你们快点儿喝完吧？”
贺准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刚刚路过他们家的时候，感觉挺热闹的，他们全家都在？”
“不知道，没注意。”
“……“贺准从来没发现原来惜字如金是这么糟心的说话方式。
贺奶奶在一旁听着，眼睛在孙子脸上转了几圈，琢磨了一下，突然开口：“那小九在不在？”
“在，就是她给我开的门。”
那就好。贺准顿时放下心来，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但还是追问：“她……看着没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