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嗯。”
白岐玉垂下眼睛，换上睡袍，在床上平躺着发了一会儿呆，那股憋着的气才散开。
他看向床边，沙发上坐着的，同样一言不发的男人。
从白岐玉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宽阔的肩膀，以及被灯光燃亮的发旋。霍翎的头发很硬，很有质感，白岐玉很喜欢。
他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有些委屈的换了一个姿势躺，绕到霍翎面前。霍翎也正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会这样？”白岐玉简短的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我和猛犸进去时，屋里空无一人，而且整洁的很，不像有人住过的。我去看的浴室，有使用痕迹。然后猛犸就发现他尸体在躺一楼绿化带。”
“我们在车上交流了一下情报。根据藏獒说，他从下午2点，章大立入住后，就订了2011对面的房间，全程在监视2011。从2点到我们开始行动的21点左右，没有任何人出入。”
“期间，4点时，藏獒出了一次门，去领取同城快递邮来的情报。他一出门，好巧不巧碰见章大立也出门，两人打了个照面儿，直接暴露了。章大立出门10分钟就回来了，拎了两瓶啤酒，一包烟。随后再也没出门。”
“这两瓶啤酒，一包烟，我们两个搜查的时候都看到了，就直接放在桌子上。烟被抽没了，啤酒喝了一瓶，另一瓶没拆封。”
“情报从未出过问题。”白岐玉喃喃，“怎么就死了呢？和猴哥的暴露有关吗？可裱花师说猴哥已经安全撤离了，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
情报是完全可靠的，这是事实，也是一直以来顺利工作的倚仗。
国安的接线员非传统意义上的普通接线员，而是拴住野兽、调动野兽的缰绳。缰绳的主人是国家，牵绳者是各部门头领。
接线员全天24小时从线人、举报、同事处得到情报，然后分派任务。
他们的代号均以童话人物命名，整整一层的接线员里，白岐玉接触过的接线员只有两位：女声是桃乐丝，男声是对对的。据霍翎说，十三楼专属的还有四位，甚至更多。
还有老胡轻描淡写的态度，让白岐玉很不安。
可一串抱怨完，霍翎仍一言不发。
有些时候，白岐玉真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他是经管院出身，秉持“完善的沟通是良好合作的基础”。从小又被身边不绝如缕的追求者们捧到大，可以说吃闭门羹的情况不超过一只手。
而这个原则在他入职后打得粉碎——霍翎不是沉默的人，但在白岐玉“不应”知道的方面从不多说话。
不说就不说，白岐玉一个翻身，用后脑勺对着霍翎，在心中翻个白眼：以后有你哭着求我理你的时候。
酒店隔音不好，隔壁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墙上的表走到了十一，困意袭来，白岐玉疲倦的拿起手机，锁屏闪烁着十几个未读通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按常理，他应该先回应，再处理私事，但他只是划去app，让碍眼的红点消失。
“你今晚住这儿？”
霍翎点头：“我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