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勇听了明帝的话,也不反驳,用手拿起那个竹筒水壶看了一下,很快又放回原处道:“皇弟,原来你早猜到了。你放心,只要你亲笔写一道禅位的圣旨给我,我不会再动其他人。”
明帝苦笑道:“刚从波罗国回来时,我曾经说要把这个皇位还给你,可是你说不要。我不明白皇兄为什么要这样绕弯夺回这个位置,你到底想要多少人为了你回这个位置丧命?我自认为一生不做亏心事,没有想到,竟然栽在你这个唯一的皇兄手上——”
杨承勇面露凶光地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皇弟写不写圣旨?”
明帝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写和不写还重要么?皇兄,你让我感到陌生,你已经不是原先我那个聆听父皇教诲的皇兄,你冷血无情得让人可怕,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儿孙效仿你?”
杨承勇道:“你是在咒我?已经这样了,随你怎么说。不过你可别怪我,要怪就该怪我们生在帝王之家,前人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不是没有根据的。这长安城,永远只能留一个天子。当初如果没有玄武门之变,何来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没有烛光斧影,何来大宋的万里江山?皇弟,我看你还是乘现在有气力,把圣旨写了吧!”
明帝看着那几支梅花,又看着杨承勇道:“皇兄就这么沉不住气?如果皇兄能答应我几件事,我现在就写!”
杨承勇忙道:“你说!”
明帝道:“不管你怎么对我,请放过我的妻儿,让她们出宫回庆王府。我不求她们能长久享受王府待遇,但是希望你能保她们衣食住行无忧,让她们做个普通百姓也可以。”
杨承勇略想了一下道:“这个容易,我会看在你善待母后和你皇嫂还有我的份上,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明帝道:“我要你发誓!以你将出生的儿子发誓!”
杨承勇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不相信我?好,我发誓,如果我不守今日的诺言,不得善终!”
明帝道:“皇兄为什么不拿你的儿子发誓?他可是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储君——”
杨承勇道:“他还是腹中的胎儿,谁知道是男是女?皇弟,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涉及孩子最好。我的儿女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你的儿女也是我的亲侄子亲侄女,只要你写了圣旨,我自然会守着诺言。”
明帝道:“也罢。算了,我只希望皇兄你记住今日的话。若你食言,我就是在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杨承勇忙道:“皇弟现在病着,何必说这么难听的话,我只想要回我原先的一切。我们的晚辈,肯定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势不两立。”
明帝道:“皇兄可能不知道,我情愿娶一个茶坊掌柜的女儿为王妃,而不要名门闺秀,就是因为她从不羡慕高门大户人家的日子。她和我的丹儿若真知道还可以回到庆王府生活,甚至做个普通百姓,正求之不及。如果我能熬过这一劫,一定教导我的孩子,再不要投生皇室王府之家,情愿做个普通百姓,无论吃多少苦,都好好活着,千万别踏入皇宫一步。”
明帝说这几句话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但是床下的杨丹知道,那是明帝对自己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