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二楼上,几人找了处靠窗雅间,一方愿买,一方愿卖,很快以五千两的价格达成契约,东家签字画押后,这家三层酒肆宣告易主,改姓白。

    照理说,就凭酒肆的规模和位置,本不可能五千两轻松拿下,不知背后到底有何隐情。

    欢弟家中事发突然,临走之前还不曾和白姐姐说到这件事上。

    白府燕子管账,付钱的自然是蝶儿。

    眼看彩蝶将五千两银票交割清楚,白绾姝正要起意,想问问酒肆转手的背后根源,就是不知东家肯不肯说。

    不料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嚷,接着酒肆小二“咚咚咚”爬上楼禀告,说周围几家店铺主人亲自过来,想和白家谈谈转让事宜。

    白绾姝:“……”

    燕子顿觉蹊跷,双目犀利扫过东家的柿饼脸,半晌冷冷道:“怎么回事?我想东主一定知道个中缘由吧?”

    东家尴尬舔舔裂开的嘴唇,不太情愿的吞吞吐吐道:“其实……不仅是我这间酒肆,这条街好些个店铺,经营上遇到些麻烦,实在难以为继,要不然,谁会心甘情愿甩卖自己的产业?”

    “说下去!”燕子想一探究竟。

    “这个……这个,你们不会反悔吧?买卖文契都签过了!”东家生怕白家反悔,特意伸手指了指桌面墨迹未干的文书。

    “但说无妨,我们白家不会出尔反尔”,白绾姝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

    东家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条街原本生意极好,所以招人眼红,尤其那位巡城御史马尧,依仗手中权势,隔三差五的打发人上门要钱,每次胃口还不小,只要不给就找茬生事,久而久之……”

    东家情不自禁的摇头叹息,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想必遭受了极大委屈。

    原来如此!

    白绾姝和燕子相顾点头。

    说话间,几位商贾打扮的人已经不请自来,酒肆小二根本拦不住。

    当头一位大约四十来岁,遍身罗绮,长相斯文,可偏偏是个直筒子脾气,带人闯入雅间后,逮着酒肆东家劈头盖脸的骂:“好你个死胖子,大家相识不止一日,平日里称兄道弟和气生财,如今你找到出路却不知会一声,矮冬瓜,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的仗义?”

    酒肆东家被骂得满脸通红,因为内心有愧,也不敢反驳,起身尴尬讪笑两声后,上前一把将来人按在空位上坐下:“我说老伙计们,我有如此不堪吗?这不刚和白家小姐谈好,正准备提提你们的铺子呢,也不知人家白小姐是否有意,你们倒好,这么一闹,白小姐哪还有心思看店铺?”

    好像有点道理!

    罗绮男子一时醒悟,几分过意不去的看向白绾姝,暗中打量片刻后赔礼道:“想必这位就是白小姐,刚才我等冒昧,还望见谅!不过以我识人的眼光,白小姐大贵大善之相,我们这些落难的可怜人,实在没有其他法子了,店铺都是我们几十年的心血换来的,就像自己的儿女,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有转手的念头?”

    白绾姝仔细听着,却不置可否。

    并非她遇事没有主见,而是……如今今非昔比,身为桃鲤门门主,凡事不需要着急表态。

    燕子很懂阿姐心思,眼波流转道:“难不成,就因为一个巡城御史,你们整条街都经营不下去了吗?你们真要冤屈,为何不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