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那哭声渐渐小了,成了无声的抽噎,裴衍垂眼一看,见怀中的人已累的睡了过去,在梦中还默默垂泪。
他忽而轻笑,连人带被一块拥住,脸埋在她的颈窝间,轻叹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朝中出了件稀罕事,说是那冷肃疏离的裴太傅,今日温和的很,见人带笑,话语里也没了平日的咄咄。
那有事要禀的同僚反而更忐忑了,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指不定又打什么主意!
殷臻却高兴的很,趁着这人好说话,又将一摊子烂事推给了裴衍。
媚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裴衍刚下朝,换了寻常直缀,直直进了卧房。
他手里握了个瓷瓶,将人捞进怀中,便要来掀薄衾。
却被媚生死死攥住了,后怕的白了脸:“你......你又要如何?”
裴衍轻笑,转着手里的瓷瓶,在她耳边道:“这是宫中的秘药,这次可是晓得用在哪里了?”
媚生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能滴出血,急急夺了那瓷瓶:“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裴衍见她身上青紫未消,还是无力绵软的模样,不忍心再逗她,自觉转去了屏风后。
等媚生收拾完,屏风后的身影已是不见,婢女来禀,说是大人被急召进了宫。
她舒了口气,将脸埋进了锦被中。想起裴衍口中的下一次,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开始有意避开他,每每裴衍晚间归了家,卧房中早已熄了灯,早上起来,卧房的门竟还未开。
恢复了几日,媚生走路终于利索了,这日出了卧房的门,却撞上了正休沐的裴衍。
裴衍背着手,看着她皱了眉:“林媚生,你这次来裴府可不是来当夫人的,是来伺候人的,这样躲懒,也太没规矩了些。”
说着将人拎进了书房,要她研墨奉茶。
媚生瞧他冷峻神色,也不好说什么,往砚台里添了点清水,拿了松烟墨,慢慢研磨起来。
裴衍瞧她站在自己身侧,一副乖巧的安静,屋外风动树影,竟觉出些许岁月安稳之感。
他拿了朱红批笔,展开了手中文书。
只这安稳心境还未维持一瞬,啪嗒一声,漆黑墨汁便溅了出来,淋淋漓漓洒在了文书上。
媚生手里还捏着半截墨条,没闹明白这好好的怎么就断了,一脸无辜的看向裴衍。
裴衍瞧着那模糊一团的公文,蹙起了眉,满目的冷凝,刚想斥责她几句,抬头瞧见她这幅无辜状,那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