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禹从出生即被立为古庚国太子,兴帝一手抚养他,虽然如今略有疏远,可储君之尊,岂容庶子冒犯?
陆应禹面容上当即浮现一层冰寒,正要开口,却听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从旁传来:“朕倒是想知道,太子何处让天下百姓失望了?”
从旁边的廊柱之后,一截明黄的衣角飘了出来,兴帝从后头走了出来。
兴帝继续道:“太子是朕一手教导,你这是对朕有不满?”
他哪里敢对兴帝有意见?!
四皇子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兴帝:“这盐方是太子一手献给朕的,你也是太子一手举荐的,朕不声张,却容不得你以此居功!”
他可以防备、磨炼太子,因为这是他一手培养的储君;可若是别人骑到太子头上,那便是在打他的脸。
想到这里,兴帝连太子都迁怒上了:“朕让你平日对弟弟们和气,却不是让你纵容他们!如此仁慈软弱,如何当好储君?”
提点他对弟弟们仁慈的也是兴帝,如今埋怨他软弱的还是兴帝。
陆应禹除了点头答是,并没有别的话可说。
“江南之事你且自己去,不必假借他人之手了!”兴帝斥完陆应禹,又对四皇子说:“今日是老二的大喜之日,你且管好自己,别再给朕惹别的麻烦了!”
四皇子脸色惶惶,眼神瞬间就空了,面色万分失落,只能接旨。
又听得兴帝低声说了一句:“同你皇兄一样,不给朕省心。”
四皇子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水底,眼底红的几乎能滴血。
陆应禹被兴帝怒斥这么一通,心里倒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唯一的想法便是:
若去江南,该会有多久见不到她?
直到珣王大婚结束,午宴结束之后,陆应禹都还在惦记着此事。
常璃捧来一小盘水果到观竹阁中时,便见陆应禹坐在桌边,一口一口灌着她亲手做的冬瓜茶,一幅借酒消愁的姿态。
要不是空气里能闻见淡淡茶香,常璃都几乎要以为他这是在喝酒了,
而他脚边,银龙盘成了一圈,眯着眼似乎在小憩。
常璃了然。
龙和人,陆应禹似乎只能稳定其中的一个形态,若是太子之躯,则龙崽必然维持酣睡;若是银龙之体,则太子必然表情凝滞,仿若神游。
此二者为同一人,在常璃这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猜测,不需要任何答案,她自己就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