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问:“你可知道朕为何不让你去?”
陆应禹眼睫都不曾有分毫颤动。
兴帝想知道的应该是——自己是否因此怨他?
明明盐方是他呈上检验的,除了些赏赐,却没他分毫功劳。
而与此本来毫无关系的弟弟们却能分一杯羹。
若按照兴帝的一贯教导,他此时应当回答“儿臣相信,父皇必然有父皇的道理”。
可兴帝这么问,显然是在珣王那里受了“刺激”,又想起自己来了,想做个慈父仁君,恩威并施。
于是陆应禹配合地摇摇头,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兴帝。
因为原本低着头,这样的动作便显了些小心翼翼,同他平日的清冷有些出入。
这取悦了兴帝。
兴帝于是放下手里茶杯,长叹一口气:“留下用晚膳吧。”
……
御膳房中,常璃拿着库房的钥匙,挑了一箩筐最新鲜的食材。
不受食材的限制给了常璃自由发挥的空间,她挑了此前反响最好的几个套餐,将其中自己最满意的几道菜做了点调整。
只要稍加改良,便是一道符合兴帝“全新的、不曾有人品吃”要求的菜。
中途偶尔有尚膳假装路过,常璃干脆将大门关上,命门口侍卫不许任何人进入。
卯时三刻,常璃准时将晚膳送到勤政殿中。
这是决定她能否成功重启二店三店的关键一餐。
桌前,陆应禹坐在兴帝下首,静看宫人布膳。
然后仿佛无意地,淡淡朝垂首侯着的常璃看了一眼,眼里隐约有星芒一闪而过,像是瞧见了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东西。
常璃也瞧见了他,抬头时正好和陆应禹那一眼对上。
一瞬间让她想起了小龙偶尔仰头时露出的视线。
那时不知小龙身份,隔着一层“陌生物种”的滤镜,尚觉此般眼神情绪难辨。
如今再看,却能轻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