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衡和裴清知兄弟自幼亲近,一直是住在一个院子的。
这也是他们俩父亲裴元的希望,发妻亡后,裴元无心再娶,膝下唯有这二子,便希望两人能亲密无间,相互扶持。
裴清衡回来时,裴清知跪坐在正厅中,手中拆了方才送来的信默看。
听见脚步声,他匆匆将信纸塞在桌上的书册中,抬起头。
“阿衡,你这是怎么了?”裴清知诧异地看着裴清衡破损的衣物,站起身来。
方才回府的时候尚且还好好的呢。
裴清衡没好气地回答:“还不是裴蓁蓁这臭丫头!不知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撕了我衣裳!”
“阿衡,蓁蓁年纪小,你便多让着她些许吧。”裴清知无奈。
裴清衡哼了一声:“她年纪可不小,不仅年纪,胆子也…”
他将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杨磊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就算告诉三哥,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裴清衡摆了摆手,径自往内室去,裴清知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
风吹动书页,夹在书中的那张信纸露出几个字,青竹先生——
扔下裴清衡,走回瑶台院的裴蓁蓁捂住心口,只觉得有无数道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真是太荒谬了,怎么可能…
如果是他…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是裴清衡?!她与裴清衡,分明是相看两相厌的!他不是该恨不得她死么!
“女郎…”小侍女见她脸色难看,上前一步,小心问道。
裴蓁蓁哑声道:“没有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我房中。”
她走进卧房,将房门合上,下一刻,终于无力地靠着门,缓缓坐了下去。
她双手抱膝,将头伏了下去,乌黑的长发散开,掩去所有表情。
深秋的风带着浓重的寒意,裴蓁蓁牵着小小的平安,行在荒芜的旷野。
脚下是泛黄的枯草,远远能看见山脉深浅不一的轮廓,这片草地仿佛漫无边际,怎么也走不到头。
停住脚步,裴蓁蓁回过头:“你还要跟着我们多久。”
男人左眼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刀伤,刀口很深,因此也毁了他的左眼。
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他像个落拓潦倒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