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还牙固然爽快,可是这么做定会毁了裴家声名,恐怕裴姑父不会同意。
“那只会是一场意外。”裴蓁蓁勾起凉薄的笑意,说得笃定。
萧云珩沉默一瞬:“你可有把握?”
“自然。”
萧云珩咬咬牙,答应下来:“好,你等我消息!”
若是到时候叫人知道了并非意外,大不了他便说全是自己的主意,该叫杨家吃个教训!
裴蓁蓁目送他走进院门,深深地看了院中一眼,还是没有进去。
她才转过身,只听身后道:“小女郎为何过门而不入?”
长着娃娃脸的青年走到她身边,含笑问道。
裴蓁蓁没有看他:“便是我去了,他也不会好得更快。”
褚月明的笑意深了些,左脸的梨涡变得很是明显:“这话倒是不错。”
“劳烦褚先生为我兄长伤势费心,这段时日还请安心在裴家安心住下,待兄长伤好,裴家定有厚报。”
褚月明摇摇头:“我既然做了医者,治病救人便是分内之事。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想请小女郎为我解惑。”
“先生请讲。”裴蓁蓁的态度礼貌而疏离。
“褚某隐居山中,平日治的都是山鸡野兔,活人倒没几个,小女郎是如何知道我,又如何知道,我能治你兄长的腿?”褚月明探究地看向裴蓁蓁,“倘若我记得不错,你我应当从未见过?”
裴蓁蓁神色不动,褚月明便又笑道:“难不成,小女郎竟是能掐会算?”
“许是,我真的能掐会算。”裴蓁蓁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对褚月明轻轻笑了起来。“又许是,我能未卜先知。”
看着她的背影,褚月明喃喃道:“真是个叫人全然看不透的小女郎…”
裴蓁蓁低下头,看见自己行走时裙角下漏出的一点鞋尖。
她勾起嘴角,咽下一丝泪意。
暴雨倾盆,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身躯,鲜血顺着指缝和雨水一道滑落,埋葬了江风池的裴蓁蓁,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蓁蓁,活下去。
她眼前闪过无数张人脸,他们都对她说,活下去。
可是,他们口口声声叫她活下去,自己却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