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宫虽早早便是太子宫,然太子并不常居于此,近年忙于政务,更归时不定,因此这夜半迎接起来颇是轻车熟路。
前殿慎行坐镇,后院有芳姑做领,侍从宫娥,各司其职,偌大仙宫灯影幢幢,有疾行的侍从匆匆而过,各处却无半分声响。
太子喜静是尽人皆知,尤其灵霄宫,宫娥侍从们均知这忌讳,行止坐卧间常常翩然无声。
这般静谧里,大开的宫门终于迎来主人,观止行在前,尝闻跟于后,其后便是一众天兵守卫,后者在进入灵霄宫时便自动止步,悄无声息隐下身形,待慎行安排。
慎行跪迎在前,恭声,“恭迎殿下回宫。”
他身后侍从们亦恭声迎呼。
观止并不言,他自宫门走过,面色无半分变化,慎行垂目敛神,只看到一片云纹袍角,伴着那上神独有威压气息,他额上隐有汗意,只越发屏气凝神。
待观止走过,他才抬眸,急急看向跟在观止身后的尝闻,尝闻似有所感,回头与他对视一眼。
慎行面上不甚显,心中却十分焦急——殿下去的方向分明就是书房,可那书房中……
他却不知那未调教好的宫娥现下却如何了……
想到那宫娥在得知要到书房侍奉就高兴得昏了过去,他很担忧她会在殿下面前做出失态模样。
他将这忧虑不加掩饰的放在眼里,传给尝闻。
然这罪魁祸首的友人仿佛并不体谅他诸多操心——尝闻只对他点点头,又仿佛是笑了笑。
像是安抚他。
慎行皱脸,看着书房方向,直到身后小侍从提醒,他才起身,匆匆朝那边去。
殿下外出几日,按规矩,他须向殿下禀宫中事项的。
他这厢心忧,那厢观止走到一半,却是步子略停了停。
他一停,身后尝闻几乎立刻也停,离他两步站定。
他半垂着眼,并不多嘴。
片刻,他听一声问,“几时了?”
这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扑面一阵寒。
饶是尝闻习惯,亦还是下意识凛了一凛,他答,“亥时,方过二刻。”
说完,略抬首,低着声询,“殿下,去书房还是?”
话出,感觉到一道视线落于身上,尝闻忙低头,道是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