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辽抵达洛阳,拜见了赵远之后的第三天,佛评的日子正式定了下来,为八月初,也就是五天之后。
同一天,押送着第一批物资的陈梓,也回到了代郡,随后就听说了苏辽的使命,他顾不上安排车队,就急匆匆的去求见陈止。
“太守,此举未免太过轻率了!”
刚见了陈止,陈梓就给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陈止一听,却笑了起来,问道:“这话从何说起?是觉得我不该派苏辽过去,还是觉得我的通典不该拿出来?”
“苏先生老成持重,而且足智多谋,此事若说有可取之处,便是让苏先生为之了,”陈梓这次说话,有些不客气了,“我为幕僚,本不该多言,但此次南下押运,有心了解了洛阳的情况,想必太守也知道,皇上出巡之事了吧。”
陈止点头道:“不错,杨家骑兵前几日过来,说了此事。”
陈梓跟着就道:“那太守莫非不知道,如今洛阳佛昌?当政的江都王慕佛,优待僧众,而众佛家高僧、宗师,如今聚集洛阳,有心开展佛评。”
“还有这事?”陈止终于露出意外之色,“你详细说说。”
陈梓有着陈家的渠道,这番南下又有心打探,对洛阳的局势知道的还算清楚,便加上对了对局势的分析,把大概讲了一遍,与赵远所说相差无几,也提出了江都王借此言志的意思。
听完之后,陈止不由摇头:“如此说来,我这离开还没有多久,诸评就受到了威胁,我还指望着这洛阳诸评能成定制,引领后人的向学风气,日后好逐步引入百家学说,结果一个佛评,就要大破惯例,要把筛选,改成宣讲?这以后岂不是要变成讲坛了?这世上可不缺讲坛,完全可以去杏坛论道嘛。”
陈梓又道:“这般情形下,太守要去贩纸,岂不是送上门让人羞辱?连带着苏先生都要遭到连累。”
“说到底,你是对我的通典没有信心啊,”陈止哈哈一笑,“其实我听你一说,才知道我派苏辽过去,是派对了,只是还缺了一点东西,正好还有时间,等我忙完公务,回去就写上,然后派人给苏辽送去,毕竟要先公后私。”
“这……”陈梓眉头一皱,有些不满,他之所以把话说的这么重,就是担心陈止不放在心上,现在一见陈止的态度,这心里越发担心起来。
莫非真是掌权地方,尝到了颐指气使的甜头,这位过去的才子,现在刚愎自用了?
因为没有见过实物,他并没有将通典放在心上,真的以为那不过是陈止用来展现白纸的凭借。
还在想着,陈止忽然道:“你这次押来的,除了造纸原料,应该还有些我说的东西吧?正好,下面你还要再去几趟,不妨也往洛阳一趟,或许能做个引路人?”
“这话是何意?”陈梓越发疑惑。
“我就算解释,空口白话的,也改不了你心中的成见,不如亲眼见一见,我今后需要你等尽心辅佐,可不能存有疑心,所以须得让你打消疑虑,去吧,去了洛阳,一切皆知。”
陈止说着挥挥手,笑道:“好了,你原来辛苦,先去休息,我这边得安排一下事宜,督邮巡查,让下面几个县人心浮动,加上八月将至,为种麦上时,我得安排妥当,不可耽误。”
陈梓尽管一肚子疑问,却还是领命退下,他自觉地该做的都做了,后面就只能看为人主者的决断了。
“就待洛阳时,观此人是否为我陈家麒麟吧。”
这边陈梓走了没有多久,就有一人快步来到陈止的房中,正是冉瞻,他见了陈止,立刻上面前低语几句。
陈止听罢,点点头道:“有两家出手了,也好,正好引蛇出洞,就是不知道王浚那边是否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