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北方一郡的地方世家出身。
这样的身份,早十几二十年的时候,入朝为官都要受到歧视,就算近些年好转,但依旧有许多俗定的规矩和歧视,对比他的同龄人,最好的不过是定品八品。
下品起家,辛苦升品,这才是彭城世家的常态。
一个下品,一个上品,差距何等巨大!
更何况听这口气,分明是皇帝金口玉言,亲自给定下来的,那么问题来了。
陈止的名声,是怎么传到京城去的?
这个问题,徐辉等人想不透,可祖纳却有了猜测,但一样心存唏嘘,他当初将那篇《师说》送过去,不过就是想稳固一下陈止五品的评定,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陈止,本官在此恭贺你了,你乃钦定乡品三品,登临上品!”说着,他将那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里面就是陈止的品状书和定品之言,但已经不需要他这个郡中正来勾定了。
陈止接过品状,也是有些意外的,对这个定品,他也没有想到。
“定三品?”
看着品状书最后的几句,品味着“三品”这个词,陈止情绪不由波动起来。
在奉行九品制的社会中,品阶代表着社会地位和特权,比如刚才,庾亮眼看局势不妙,就直接拿品阶说事,要将陈止的功劳,公然抢夺过去,仗的就是自己的上品身份!
这身份指的就是乡品。
如今,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陈止竟也有了上品的评价!
“这怎么可能!?”庾亮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死死的盯着那薄薄一本书,“陈止一个地方小族的后裔,怎么能被圣上钦定三品?这说不通!”
“怎么不能?山野有遗贤,国朝访纳之,陈止之能,你亲自体会过了,算不得贤才?”张若同样眼含惊讶,闻言却淡淡说着,“远的不说,就是烈祖请陈侯、访武侯,这两位当时名声不显,若按着你的说法,这两位根本不会出山!再说湖海后裔、陈元龙的血脉分支,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是小族了?你未免自视过高了吧。”
庾亮被这话噎的心中难受,喘息紊乱,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我不能退,一退,主导权易主不说,还成了他陈止名望的垫脚石,关键是不能自乱阵脚,仔细想想,陈止就算成了上品人物,这案子他终究只是协助,只要我能掌握局面,一样可以拿到功劳……”
这样想着,庾亮朝陈止看去,计划着如何再次开口,重新营造气氛。
可惜,不等他再有动作,这厅堂的气氛,再次变化。
“三品!三品!”突然,县令杨永回过神来,不顾什么审案秩序了,就来给陈止祝贺,“恭喜贤侄,得登三品,此乃我彭城上下举县同庆之事啊!”他的脸色格外红润。
身为县令,治下出了个上品人物,这不算教化之功,那什么能算?
可以说,陈止的这一个定品,直接让杨永省去了半年的为政苦功,在这样的实利面前,过去的些许龃龉根本不足挂齿。
“正是,正是,守一啊,你真是争气,不愧是我亲自定下来的彭城名士!”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还郡守徐辉,经此一事,他完全不用担心进学诏的事了,“此事,当大贺三天,摆宴以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