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他睡不着。
身前之事，于洛颖的情况完全未知。迷林这么大，就算到了早上也难以寻到。更何况经过这一夜，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会不减反增。
身下的毯子传来浓重的霉味，不知道这毯子究竟经历了多少岁月，可能比边戍团的历史还早吧。
身后，是一个刚刚偶遇不到半天的少女。山洞，少女，火堆，夜晚，这样的意象让他浮想翩翩，有些莫名的躁动。
三重事端纠缠着吴雍，丝毫不愿放他入梦。
但他不愿将自己的辗转反侧暴露出来，只得长久的保持着同一种睡姿。实在是卧的难受了，才假意发出一声浅睡的轻哼，然后微微地调整一下姿势。
“……你睡了吗？”不知这难捱的夜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赫娅的声音。
吴雍支了一声，权当回答。
接着，是一段沉默。火焰在噼啪作响，如果他还在现实世界的话，倒是很愿意用这种白噪声催眠。但眼下，只是徒增噪音罢了。
“……果然很冷吧。”赫娅低声说道。
“不冷，”吴雍趁机翻了个身，仰头望向洞顶，“就是这毯子不太好闻。”
火堆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轻盈的笑声。
“我已经在那个毯子上睡了很久了，确实不好闻。”赫娅说道。
又是一段沉默。
“……你带的这个毯子很大，要不……你也来……一起睡吧……”赫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啥！？”
吴雍惊地从毯子上坐起，赫娅正将脸埋在睡袋下，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是说……一起睡。”睡袋下，传来了少女略显羞涩的声音。
“不不不不，你……你睡就好，我没事的！晚安！这次是真的晚安了！”说罢，吴雍一头扎到了毯子上，重新背对着赫娅和火堆。
“吴雍……”赫娅轻声开口，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吴雍听到赫娅从睡袋中钻了出来，开始走动。她的脚步声渐远，似乎是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他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声音远去的方向，正看到赫娅站在洞口，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他。
那里是火焰无法触及的地方，身处月光与火焰交隔的阴影中，只得看见一个晦暗的身影。
在吴雍的注目下，身影开始有了动静。她的手伸向了胸前，一阵难以观察的小动作后，上半身的布料就像是脱离了身影一般，顺着身体滑落。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最终，月光在少女的身上打下一层无暇的轮廓，那是不加遮掩的，少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