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来讲,比以前瞧上去顺眼太多了。
许寻压下了自己心里难得的夸赞,语气高高在上:“这就是你今天顶着我的名号、刷着我的卡去做的头发?还是时下最流行的亚麻闷青色?”
很洋气的颜色,一般的理发师甚至根本调不出来。
亚麻色不难,难在其中的青色,淡了,显不出来,深了,那就是一片杀马特般的绿色。
最关键是,这个颜色本身就非常的挑人,可以说是很难驾驭的死亡发色。
但许愿皮肤瓷白,无论什么颜色,他竟然都好似能轻松驾驭。
许愿顺手将毛巾扔在了一边放置换洗衣物的竹篓里,自然随意的也坐到了床上,只是和许寻之间留了一大段距离,语气已经从刚才的温柔模式切换到了冷和敷衍,他一天下来了有些累,懒得再讨好许寻:“对啊,长了就去剪咯,然后你的理发师推荐我染这个色,我就顺便染了下。”
没等许寻回答,他语气梳淡,略带挑衅:“怎么?不能染吗?”
少年的脸色依然温和,让许寻都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他怎么敢对自己不耐烦?
这一定是错觉。
他这个一直眼巴巴地讨好他的弟弟,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他还没有想完,许愿就说:“哥,很晚了,我要睡了。”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通知。
接着少年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许寻的视线扫过他小腿上几道刺眼的青紫色淤痕,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分外明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许顺德先前用皮带抽的,这都好久了吧,怎么还没有褪?
是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上次月考成绩出了,许愿的成绩有好几门挂了红灯。
许是白手起家的缘故,许顺德这人一向恃才傲物,对自己的决定也都深信不疑,平时待人的要求也非常严苛,还信奉棍棒出孝子的理论。
不过在这个家里,历来遭受棍棒的只是平平无奇的许愿,出类拔萃的许屹、许寻因为非常给他长脸,许顺德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几乎是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做什么决定都大力支持。
许寻和许愿就差了几岁。
他依稀记得,从小到大,许顺德几乎一直是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特别凶狠的教训许愿:“你要是有大哥、二哥的十分之一,我都不会这么对你。真不知道怎么长的,我们家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而被训斥的许愿总是低着头,恨不得把小小的身体缩到自己的影子里,不被发现。
光训斥甚至都是幸运的,很多时候许顺德训着训着就会因为动怒而动手,对许愿近乎是拳打脚踢,甚至随手操起能拿得到的东西就扔,丝毫不怕一失手就把人砸死了。
许寻想到许愿从小到大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每次挨打,不是难看的凄惨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就是像落水狗一样沈默不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