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机关陷阱,没什么特殊问题。”杨奇随手一甩,手上皮肤一阵律动,水珠就像在荷叶表面滚动一样瞬间飞了个干净。“是真的没问题,还是时间太久,某些痕迹消隐于岁月之中了?”杨奇抬头看着湖面,喃喃自语:“2012年毕业的话……说起来,咱们还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呢,同学。”
轻风吹起水波,无人答他,但杨奇终于感觉了什么没法说明白的东西。“毕业……念念不忘这两个字,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杨奇正考虑着,另外一边却取得了突破。卓一航绝对是尽心尽力,一路不惜卖脸卖萌,绞尽脑汁寻找“大四师兄”的真实死因,获得的结果却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传言都有。最后,却奇迹般的碰到了知情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更同宿舍的那个御姐室友。
上次见面的时候御姐室友就对大师兄暗送秋波,这次碰到后算得上是知无不言了。
“那位‘大四师兄’,其实是我们外语学院的,说起来还是我的大前辈,是外院辩论队的老成员。”御姐一开口,杨奇就觉得有戏。一脉相承这么近的关系,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果然,御姐回宿舍拿了个簿册,翻开一看,上面都是照片。“这个是我们外院辩论队每一代的合家欢。”
从前往后,每一张照片都是聚餐照。在一群欢乐的年轻人旁边,都标明了基本信息。但这个所谓的基本信息也有鲜明的特色,只包含辩位、成绩等等。甚至姓名都没写。而是用外号标明的。对专业等更是只字未提。而杨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一个用框框起来的名字——【二爷】,普通人显然是不需要这样框的。
御姐指着那个男生:“就是他了,08年入学、12年毕业,曾经打过所有的辩位。我没见过这位师兄,但据说多才多艺,人品无敌。我们现在的‘二之队’的二货风格,据说就是他们这一届的人开创的。”
在接下来的聊天之中,杨奇三人了解到。这位“二爷”,其实战绩很彪炳。花了四年时间把校赛中垫底的外院队拉扯了起来,同时还是各种神秘学生协会的扛把子。这比赛那比赛获奖无数,牛叉兄弟遍布各部门,刷脸都能通行无阻,现充之中的现充。
“忽然间不想给他伸冤了……”大师兄一身阴影:“想想我上大学的时候,再看看他,让这种现充自己玩去吧!”赌气的说完话,他忽然又像是被冷风吹了后脖颈一般的跳了起来,飞一般的双手合十四处拜:“我错了大哥!无心之言啊!我果断会好好替你了却心愿的!”
好吧。让这个家伙消极怠工还真不容易。但是话说回来,这样的现充会有什么样的执念?
这事还得问问专业人士。
“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才对。”乾坤挠着脑袋不解道:“按理来说,越是凄惨到孤苦伶仃的天煞孤星,怨气越强,越可能留下执念。而看他这个样子,性格蠢萌、生活顺心,就算是遭遇意外,也不会留下太大怨气执念。毕竟,之所以有执念,就是在离世那一刻有特别‘看不开’的东西。他这种‘生涯一片无悔’的现充男,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也是,常理推测,没有选秀节目级别的凄惨身世,还真不好意思变成怨灵。看看阴风吹得大师兄坐立不安的样子,这怨念应该又不轻,看来必须找一点直接一些的关系问问了。于是杨奇开口道:“当初那一届的人应该有考研的吧,还有在本校的吗?”
“我想想……有了!你不提还想不起来,说起来还真有一个,很可能知道当初的情形!”
“谁?”
“我们的辅导员老师。”
所为辅导员,在编制的少,不在编制的多。大多是硕士生半工半读,一天中有半天在处理学生之中的杂活。尤其是在新生刚刚到来、刚刚开学的这个时候,辅导员必然是最忙的。要不是小更这个内线在,还未必能找到传说中的导员老师。
走入办公楼,离着老远,杨奇就听到一个温柔耐心有涵养的声音在打电话:“同学不要急,不要哭,解决你现在的困境只需要三步——第一步,把水壶盖子打开。第二步,把热水装进暖水壶中。第三步,把水壶盖子盖上。现在,问题解决了吧?好,没关系,有问题还找我啊,拜拜!”
咔,电话挂断了。
然后——前一瞬还用“么么哒”的语气说话的声线,在下一瞬对着空屋愤怒的咆哮:“现在的熊孩子连打壶热水都不知道怎么打吗!老娘他娘的受够了!谁再过来问我怎么去食堂吃饭、怎么去澡堂洗澡、怎么系鞋带怎么扣扣子怎么脱毛,老娘就第一步糊~~~他一熊脸、第二步掀~~~开他的脑壳子、第三步把里面的脑积屎全都挖出来扔到抽水马桶里去,再哗啦一下统、统、冲走!”
仅凭声音,都能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类似“元首的愤怒”一般的画面了,声音的表现力真不一般啊。好吧,当老师,就是人类灵魂的导师,而眼前这个灵魂导师看来也真是受够了。
咚咚咚,杨奇敲门。
“哪位?”声音再次回复正常,完全是幼师一般的治愈系语调。但是——别装了妹子,我们这边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咆哮了,身后的两个人已经表情抽搐了啊!
咔嚓,门开了,露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