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玄蟒宛如一棵沾满鲜血的苍天大树,寒意森森的日光下,那凛冽的倒影似一把利刃刺向雨轩。雨轩不敢睁眼望去,他怕看见自己被吃掉的样子。
忽然间,一阵痛意陡生,雨轩双手捂着脑袋,头疼欲裂,低低的痛苦呻吟声,像是露宿在寒冬的街角,孤独,无助,凄寒。一切就像是回到了那一晚。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自雨轩的脑海深处响起。
“小子,害怕吗?嘿嘿,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怯懦。是不是感到孤独无助,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渺小。想不想亲手杀死它?想不想自己掌握命运的宿轮?”
疼痛稍微有所缓解,但雨轩却是更加的惊慌起来。他清晰的听见那个声音,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一时之间,他竟忘却了头疼,心中自问道:“你在哪儿?你究竟是谁?”
“呵呵,我是谁?难道你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那一晚,我可没有能力去封闭你的神识,要不然我早就吞噬了你的元神,占据了这具身体,这头小小的玄蟒又怎么能拦住我睚眦的去路。倒是你……嘿嘿!”那个声音似是有些不屑,笑意森然。
雨轩心中慌然,似是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就像是**裸的置身于闹市中,应该恼怒吗?可这又能怎样,既然一切都摆到了台面上,是时候说清楚了。
“那你想怎么样?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应该很惧怕这串琉璃珠的,我想……”雨轩冷冷的心念道,瞬间换了个人似的,这才是真的他吗?
不等雨轩念完,那个声音似是有些兴奋,打断了雨轩,哈哈大笑道:“很好,相比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你。没错,那串琉璃珠的确能克制我,但是,你愿意死吗?”
“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有合作了?你也不愿看到这具身体就此毁坏吧。”雨轩依然冷冷的默念着。
对于那个声音的言语,雨轩深以为然,父亲的下落未知,他怎能就这样死去。还有,在记忆深处,那个曾和他有过约定的人,可他连那个约定都想不起来了。
“渴望力量吧。今天,就让你感受那王者的气魄,体会那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气概。去吧,你会喜欢上它的。”声音渐远渐止,终消失在脑海深处,隐伏而去。
下一刻,一股奇异的力量如湍流的溪水涌过雨轩的身体,汇入丹田,似久旱的荒土逢遇雨霖,似干涸的汪洋重回生机。骇人的变异令人瞠目,似真似幻,毫发毕现。一切的结束都只是刹那间的芳华,残局自有人去收拾。
雨轩面对着黑影,辅一说完,却是整个人突然顺势倒了下去,就此人事不知,沉沉的昏迷过去,身体又重回原样,衣衫褴褛,一丝丝痛苦之意还残留在眉宇间。手中还紧紧握着那颗妖丹,淡淡的泛着黑色光泽。
黑影立在原地,刚刚出鞘的剑又退了回去,冷冷的苍凉嗓音响起。
“毒虫,假死药的药力倒是恰到好处啊,不然,这一幕你可就无缘得见了。”
六音门三人闻言皆是一惊,倒是华道友的神情有些释然。“原来是假死药。”
“可他为什么在这种境地下还去服用假死药呢?难道……”华道友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皱,冷汗涔涔,这时机也太巧合了。
“呵呵,要是不用这假死药,怎么能瞒过你独孤缺?只是不知独孤道友怎么猜到我的。”略显沧桑的浑厚嗓音,烈姓中年人缓缓的朝雨轩走去。
一袭墨黑色的道袍,旭日眸,卧蚕眉,稍显臃肿的身躯,黑色的方巾在空中悠悠扬扬,这位或被唤作烈药师,或被暗称为胖叔叔,或自称姓言的中年人,正是黄龙山玄妙观的毒虫,那位灭了崆峒整个门派的毒鬼的师弟。
“呵呵,你不也是知道我是谁了嘛,大家彼此彼此。”黑影的语气一转,想着昨晚的那一席明言暗语,颇有些玩味。
“不过,独孤道友的歌声的确让烈某为之所动,驻足凝听的。那一句话倒是不曾有假。”毒虫站在雨轩的身旁,似是和老友重逢相叙般。
独孤缺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俩人都望向躺在地上似是熟睡的雨轩,空气一阵宁静,只有玄蟒的血腥气淡淡的飘散氤氲。
“还想带他回玄妙观吗?”独孤缺突然出言问道。
“也许冥冥中注定,我和他有这一段渊源。而且,我想看看,‘四星照命,九龙汇顶,冥之死身,天煞孤星’究竟是怎样的命运?”毒虫淡淡的言道,眼神中映出一道浅浅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