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做了睡前运动的原因,虽然还是不怎么舒服,但谢惊蛰好歹还是睡着了。

    维克多跟在谢惊蛰身后,回到床上时,四肢还在发软,抖个不停,厕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兰斯在清理肮脏的地面。

    完蛋了!维克多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看艾伯的情况是瞒不住的,明天被观察所发现后,一定会遭到惩罚的!想想被打的像个软趴趴麻袋拖走的人,维克多绝望更甚,自己活不到后天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恐惧中合上眼睛,又从噩梦中惊醒,外面别的监室还偶尔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但比起刚入夜的时候,已经安静了不少。

    睡眠完全抛弃了他,他只得蜷缩在床上,无助的祈祷,明天早上不要到来。

    他完全不敢动弹,生怕惊动了上铺的谢惊蛰,但谢惊蛰却没有这份自觉,上铺传来翻身的动静,带着松垮的金属床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越来越频繁,就在维克多想,他是不是也在担心明儿如何应付过关时,隔着床板,突然传来很大很清晰的一声:“咕噜咕噜”。

    维克多:.....

    上铺的谢惊蛰面无表情地仰躺着,眼神空洞无物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一只手在胃的地方按了按,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该死的,什么时候能吃饭?

    他从被抓的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吃过一口东西,如今胃里面的胃酸,恨不得将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都消化了,像有一座火山在身体里面喷发了一般,难受的要命。

    虽然已经过了生长期,但谢惊蛰的胃口一向惊人,可无论他吃多少,外面看起来,都是一副干巴巴的样子,食物蕴含的能量,仿佛在他身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股火从胃袋烧到了咽喉处,让他根本躺不住,最终他按捺下脾气,让自己不再动弹,毕竟翻身和发脾气都消耗更大。

    终于,走廊惨白的灯亮起来了,观察所的内部结构,就是一个光滑的弧面,无论是公共区域,或是监室里面,都没有窗户,任何一点新鲜空气和光线都进不来,若是不开灯,永远都无法感知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人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里,心理压力一定会倍增,甚至会精神崩溃,而观察所正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控制提醒里面被关押的人,告诉他们,这儿永远暗无天日,你们永远无法解脱...

    随着走廊的灯亮起来,监室的门也按照顺序,随之打开,教导员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维克多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儿。

    抬头去看谢惊蛰,正好见他轻飘飘地从上铺跃下来,凌乱的发丝挡在脸前,看不清表情,但从他老老实实等候在门口的样子看,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出去吃早饭了。

    今天来监室的教导员是113,一个红鼻头的白人男子,显然换班的时候,他已经听说了谢惊蛰的事迹,开门的时候,警惕地将电.棍横在身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见监室里只能看见三个人,眉头微皱:“还有一个人呢?”

    兰斯缩在角落里一眼不发,维克多屏住呼吸,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脱时,却听谢惊蛰已经非常平静地开口:“昨天半夜,他在厕所里摔到头了。”

    就算是编瞎话也编的太敷衍了吧?维克多盯着谢惊蛰露出来,颜色殷红的唇.瓣一开一合,简直瞠目结舌,让他更不可思议的是,教导员听了如此扯淡的理由后,竟没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和怀疑,随意地在手中的本子上记了两笔,便将能直立行走的三个撵到监室外,跟着前面往食堂去了。

    谢惊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唇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般,与其观察所是关押危险分子的监狱,不如说是个与世隔绝的斗.兽场,那些创建这里的人,比起关押,更希望他们都死在这里...在只有强权暴力,没有道德法律的地方,谁丢了命,只能怪自己太弱,或是运气不好!

    食堂在行为所的一楼,金属的桌椅全都是固定在地上的,就连餐具都是用软趴趴的可降解材料制成的。

    他们进去时,食堂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了,从衣服上的字母来看,四个区都是混在一起吃饭的。

    B区C区D区的人混坐在一起,而同A区的人,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A区的人,聚集在食堂的最里面,周身气质能很好的判断他们从前的职业,他们大多都是军人。

    谢惊蛰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打量一遍,随即将视线固定在前面的餐食上,餐食已经分好固定的分量,无论你是三百斤的大胖子,还是九十斤的骨头架子,全都是一样的,保证你肯定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