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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豫西一带的风俗,新生儿的满月酒一般都放在出生后的第12天举行,通常叫做“十二晌”。这样既能借着婴儿新生的喜悦尚未散尽,也用12天代指一年的12个月,暗寓着孩子已经长大,渡过了人生的第一个难关,远离了不干不净,少了些无妄之灾。
张小浑的“十二晌”也放在了他出生后的第12天举行。这天一早,张家坑村的首席大厨张之卫就早早地把宴席用的物品都拉到了张龙飞家的院子里。
张之卫长得脑袋大,脖子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厨师。张之卫的父亲就天生烧得一手好菜,曾在县城的南安大酒店里做过厨师。张之卫不爱学习。小学伊始,他就是学校闻名遐迩的捣蛋鬼。张之卫初中没毕业就早早地辍学回家,索性跟在他父亲后面打下手。没想到对学习一窍不通的张之卫竟然对锅碗瓢盆姜醋茶独有心得。时间一长,愣是让他学得了他父亲的真传。不错的厨艺再加上张之卫本分的性格,没过多久,张之卫便成了张家坑村的首席帮办。不管是婚丧嫁娶,还是庆生祝寿,村里的大小酒席都是张之卫一手操办的。
张龙飞见张之卫收拾停当,便快步走上前去。他抽出支香烟递给张之卫,俩人便站在一边闲聊了起来。
这时,张之卫的老婆柳二妮搬着一大筐碗筷走了进来。别看柳二妮长得瘦瘦小小的,可是力气一点也不差。这么多年跟着张之卫忙东忙西,也很是不易。张之卫事业的火红至少有一半是柳二妮的功劳。
张之卫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香烟,一边张眼瞧着忙碌个不停的柳二妮,眼睛里满是得意。当初张之卫刚刚自立门户,到邻村的柳庄操办一场婚宴。没想到身为伴娘的柳二妮一眼便相中了张之卫,性格火辣的她当天晚上便跟着张之卫回到了张家坑村。直到一年后方才和张之卫一起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愣是把当初强烈反对他们婚姻的父母治得服服帖帖。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度成为张家坑村的年度美谈,传遍了村南村北。
这时,张惜春嘻嘻哈哈地紧跟着三姐张探春从堂屋里跑了出来。张探春见张之卫在和自己父亲说话,便乖巧地说了声大伯好。张惜春见了,也奶声奶气地学着姐姐的模样说了声大宝好。
张之卫顿时被张惜春的吐字不清逗乐了。他摸了摸小惜春的脑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些糖果,分给了她们姐妹俩。张探春笑嘻嘻地道了声谢,便又和妹妹跑开玩去了。
“老弟啊,我真是羡慕你啊,你这俩女儿真是太可爱,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女儿可就心满意足了。”张之卫望着俩小女孩的背影,不无羡慕地说道。
“这有啥好羡慕的啊?你回头和嫂子再要一个不就得了。”张龙飞吐了个远远的烟圈,淡淡地说道。
“我倒是想要啊,可是嫂子她不同意我也没辙啊。”
“那嫂子干嘛不要呢?”张龙飞神秘兮兮地问道。说完他还不忘记望一眼在远处忙碌的柳二妮的身影。
“女人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想不要就不要了呗。她们的心思难捉摸的很呢。”
“也是哦,就像当初她夜奔张家坑一样的。”
张之卫见张龙飞提起自己当初的美事,乐得呵呵直笑。“其实你嫂子她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要多挣钱,一定要把咱儿子志国培养出来,让他大学毕业,再找个好工作,最好能在西安落户安家。这样她回柳庄就有面子了,也就能堵住柳庄那些人的嘴巴了。”
“那志国现在的学习怎么样?”张龙飞随口问了一句。
“他呀,学习是没得说。上次他班主任还给我打电话,说张志国是个好苗子,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准备让他冲刺一下北大或者清华呢。”张之卫提到自己的儿子,显得很是得意。
“那真是太好了,我提前恭喜你啊。”
“还早呢,志国这才高二,明年才高考呢。再说了,我和他妈妈还没攒够钱呢。”
“好家伙,你还没攒够,那你得要攒多少钱呢?”张龙飞知道张之卫每年的收入不菲,见他这么说,不由得惊讶地问道。
张之卫呵呵一笑,悠悠地说道:“这孩子大了,什么地方都得花钱。自打志国上高中以来,我略微算了一下,他每年学习上的费用不会低于1万块钱的。”
“这么多?”张龙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自己的5个孩子将来要是读了高中,那得要多少钱呢。
张之卫见张龙飞一副吃惊的模样,便笑着说道:“咱家志国还不算多的,他们班比他花费高的学生多了去了。所以啊,我现在得和你嫂子加班加点,勒紧裤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