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县主府里,亲眼看着沈晋明只用有限的人手,将这座县主府守卫得如铁桶一般。
便知道沈晋明绝非池中之物。
若是以前,飞云定会将沈姝这番话,想到是“挟恩图报”“攀龙附凤”上。
可是如今,在经过这么多次的磨合、了解以后,他只会认为——
沈姑娘应是打心底,担忧舅老爷在京城会藉藉无名、仕途堪忧,才会说出这样接近于感慨的话。
这也太好办了!
飞云在心底默默窃喜。
在京城这地界上,殿下未来的“大舅兄”哪能仕途黯淡、前程无光?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提他这个熠王身边的第一侍卫了。
就算不经过殿下,他飞云也能送未来的舅老爷“上青云”!
这么想着,飞云笑着道:“三少爷自然当的起谢,谢定然是要谢的,姑娘莫要推辞才是。”
入夜,东宫,司华殿。
太子身穿明黄寝衣,面向一尊白玉佛,盘腿坐在蒲团上。
他那张向来在人前温润的脸上,此刻难掩暴戾焦躁之气。
此刻,他手里飞快捻着佛珠,本是可以令人平心静气的动作,显然无法压制他内心的暴躁。
“萧柏源是猪吗?杀人还在承恩公府里杀,竟还敢用承恩公府的马车,这不是明摆着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愚蠢!像猪一样蠢!”
突然,太子怒声问道,声音里尽是戾气。
垂首立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身形一震。
男人的脸色,带着久病在床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极瘦,瘦到身上穿着的袍子,都像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样。
不是别人,正是深夜从密道偷偷来东宫的,承恩公世子,萧敬成。
萧敬成恭谨道:“殿下息怒,那日沙弥自以为得了手,又见对方遮遮掩掩出寺,怕对方故意放钩子,情急之下才登门报信儿。
那辆马车和车夫,都是特地安排的,万不敢放徽记在上头,可今天早上捞出来时,却有了徽记,应是对方的手笔。”
这话,令太子猛地想到什么,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身看向他:“沙弥已经死那么多天,尸身却丝毫不腐,这其中定有缘由,说不得,当真是被人提前放下的钩子……四弟当日中毒,昏迷不醒,他身边之人定然已经心神大乱,万没有这等能耐。你速速去查,本宫要知道,幕后指使究竟是谁!”
萧敬成垂首应下,忖度几息,问道:“阿爹想让臣问问,熠王那边若紧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