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带着司徒白在林子里面走了三天,怎么都没看到人烟,林子甚至越来越茂密,要不是慕容枫带了干粮她们俩早就死在里面了。
司徒白中途醒来过一次,听说北国败,李校尉亡,所有活下来的将士都成了俘虏,直接就红了眼眶,但是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就是没有落下来。慕容枫怕她憋坏了,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搂住想让她哭出来好受些,反而肩膀上面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慕容枫看见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狠狠地说:“就算是再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他们,结果现在我当了逃兵,这是……耻辱……你应该让我和他们死在一块的。”
当时她眼神除了盛满了恨意,再无其他。
之后司徒白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呆滞,已是存了死志。慕容枫劝了她许多次,好歹让她能为了报仇打起精神来,可惜效果不佳,后面竟然连东西都不吃了。慕容枫只得气急给她塞干粮到嘴巴里面,每次一塞她就像没有骨头一样随意地躺在地上,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有一天她躺下之后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慕容枫做了个简易的拉板,将司徒白放到上面拉着她走。心里思绪万千:晕过去也好,好歹还喝点水,可是她再不吃怕是活不长了。她回头看了眼雪橇上面的司徒白,几天的奔波使得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双颊都凹了进去,越发衬得五官立体分明,慕容枫停下脚步跪在雪地上给司徒白灌了点水,水壶她一直放在胸口捂着所以没有结冰。
“咳……咳……”司徒白喝水完全是身体的求救本能,结果一时喝得太急呛到了。
慕容枫叹息了一声,想抬起手用袖子将司徒白的嘴擦干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冻疮,肿成了一个紫红色的包子手,十分吓人。
“难怪没知觉了。”慕容枫嘟囔了一句。
“我想。。。想。。。吃东西。”怀里突然传来一句微弱的声音,要不是周围太安静了,她可能就错过这句话了!
慕容枫惊异的看向怀里的人,却见司徒白微睁着双眼,眼神呆滞,开裂的嘴唇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慕容枫大喜:“好!你。。你等会,我给你把干粮煮一下!你现在很久没吃东西了胃受不了!”说完下意识的就想跑去捡柴火,又想到怀里还有一个人,于是小心的将司徒白放在简易的木筏上,跑开的时候笑的像个傻子。
司徒白艰难的转了转头,眼睛一直跟随着因为太开心在雪地上跌了几跤的慕容枫,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她还没有见过军医这么失态的样子呢。
这两个人在林子里面转了五天,司徒白对慕容枫来说,不仅是将军,更是生死患难的朋友,也是这漫无边际的林子中的一缕希望。她无法想象这一路走来没有司徒白会怎么样,她已经习惯了因为想要护着这个人而强迫自己继续走下去,习惯在寂寥的林子中有一个人是陪着她的,习惯夜晚风雪交加,将火吹灭的时候,她们可以抱团取暖,也是真的想司徒白可以醒来和她说说话。
这片冰雪覆盖的森林就像一头寂静的巨兽,吞噬所有的声音,消磨着慕容枫的意志,如果不是想着还在北国的慕容灵,不是抱着一丝司徒白还可以醒来的希望,即使是她心智坚定,她也会埋骨此地。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慕容枫就生起了一团火。这个速度还是慢的,主要是右手长了冻疮,又被拉着司徒白的藤蔓割了几下,所以有些不方便,放在当初她体力充沛,双手又没有长冻疮的时候,她可以一盏茶的功夫就生起一堆火,这都是多亏了荒野求生的德爷教的好呀。
司徒白眼睛一直跟着慕容枫的动作,好像这样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求生意志。自然,她也看见了慕容枫红肿的手,视线再往上,是慕容枫被树枝割的乱七八糟的皮衣,还有她微微有些脏乱,但是美色不减的脸,此时此刻慕容枫琥珀色的眼睛亮的吓人,就像最珍贵的宝石放在阳光下面,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司徒白一下就看的出神了,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一直保持着清醒。
慕容枫将水烧热之后,又一点点将干粮捏碎放到水壶里面,形成一种流质物,这样司徒白可以毫不费劲地喝进去,暖了脾胃又能补充能量。
“来”慕容枫煮好之后,担心直接喝太烫了,现在雪里面降了下温,直到她自己尝试了下可以直接入口,才准备喂给司徒白。她一只手拿着水壶,一只手熟练地将瘦得皮包骨的司徒白搂在怀里,还调整了下姿势,好让她舒服一些。
司徒白被慕容枫一番摆布本来就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一抬眼就撞进了慕容枫充满希冀的眸子里面。
“怎么了。”慕容枫疑惑地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可是现在就是救命的东西呀。
“无事。”司徒白终于意识到这几天她和慕容枫一直是共用一个水壶的,不由得面色一红。想了一下之后就释然了,当初她行军大战,什么大锅饭没有吃过,不就是共用一个水壶,如今命最重要。想到这里,司徒白主动用嘴去找那个水壶,眼睛里面对生的渴望更加强烈起来。
慕容枫见司徒白主动去喝东西,大喜,连忙将水壶递到她面前,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慢点,不着急,刚开始只能吃这么点。”
司徒白一边喝着,体力恢复了一些,好像精神都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