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们送他们回到农舍,又帮凤尘潇将风缥缈安置在外间他那张小床上时,已近凌晨。凤尘潇对那几个人道了谢,可是那几个人懵懵懂懂的,毫无反应。他们在接受了水悠悠的命令后,或许就是这样。
凤尘潇送他们离开,便回到风缥缈床边,将醉雨和饮月都解下来放在床头,自己在床旁坐下。尽管一夜不曾休息,她也丝毫感觉不到困倦。风缥缈被有毒的蝙蝠咬伤,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实在令人难以安心。就看他现在的样子,好似昏迷不醒,又不时谵语,看上去很是痛苦,弄得凤尘潇的心也跟着他起起落落。
破晓时分,风缥缈开始发烧了。
他原本白皙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不住在床上翻来滚去。凤尘潇慌忙拎着水桶到小溪里打了水,回来时便见他已从床上摔了下来。
又将他扶到床上,用被子盖好。风缥缈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嘴里含混念叨着:“姐姐……姐姐……”
只好任他抓着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用冷水浸透布巾放在他额头上,一面温声安慰道:“阿闹,我在,你要听话,很快就好了。”
风缥缈好像是听懂了,越发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咕哝道:“姐姐……不要走……不要赶我走……”
凤尘潇被他折腾得心里又酸又痛,眼眶胀得难受。他还记得在碧连天她曾经让他走,因为他隐瞒身份,凤尘潇的确生过气,但是其实他也确实不曾说谎骗她,若是她一早直接问他的身份,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源源本本相告。
看他烧得如火炭一般,凤尘潇想要出去烧点水做点吃的喂他,却又被他紧紧抓住,想要挣脱,又着实不忍。
正在无奈,屋外传来急匆匆脚的脚步声,门一开,几个当地的女人扶着钟老太太闯了进来。
“凤姑娘,你们真的回来了!”钟老太太看到他们,惊喜叫起来。另外几个女子也跟着惊道:“哎呀,你们平安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西山祭血洞已经被一把火烧了,难不成是你们做的么?”
凤尘潇狼狈回头看着她们,有些愣怔地点头。
这些女人愣在那里,忽然便开始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模模糊糊道:“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真是老天有眼啊。”
她们说着,竟一起跪倒下来。
凤尘潇大惊,正想跳起来阻止,可是手又被风缥缈死命抓住,无法脱身,只能倾着身子拉最前面的钟老太太道:“这如何使得!钟奶奶,你们这样不是要折煞我么?赶快起来,千万莫要如此!”
钟老太太见她这样说,擦着眼泪起身,也让其他几个女子起来,哭着道:“凤姑娘有所不知。那祭血洞并非只因为蝙蝠吸血而可恶,水悠悠控制我们当地人,也与那个蝙蝠洞有关。以前曾经听说,烧了祭血洞,便可解除水悠悠的控制,只是那些吸血蝙蝠骇人无比,没有人能接近那里。万万没想到,凤姑娘竟然能烧了那些蝙蝠!”
凤尘潇愕然道:“难不成,水悠悠的控制已经解除了?”
钟奶奶欣喜道:“虽然不曾全部解除,今日一早,我们几家的男人好像已经开始对水悠悠远处发来的聚集令没有反应了……”
她还未说完,忽然注意到了床上翻来覆去的风缥缈,吓了一跳,忙走近弯腰看着道:“呀!只顾着高兴,这才看见你弟弟。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
被她这样一问,凤尘潇一直忍着的伤心竟然一下子泛滥起来。
“钟奶奶,快帮我看看,阿闹被蝙蝠咬伤了,一直在发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