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甚至连弟弟在哪都不知道,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私自出宫去寻找弟弟这一办法,可是就算宣武帝允许她出宫,或者她能够偷溜出去,这数万里之遥她又怎么去到离国呢。
按下静公主如何心急火燎的想找回弟弟,咱暂且不提,单说西锦城这一方面。西锦城作为淮南江沿岸的一座重镇,它的守卫部队肯定不是落霞镇之流能够比拟得了的,就连万垒军镇都要比它逊色很多。而且万垒军镇可不是陶家军一支部队打下来的,可西锦城却必须得是陶家军一力承担,谁叫他们答应了龙骧都尉的要求,这一战就是他们的试金石。好在陶家军这一路行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陶家军,兵员武器齐备。虽然他们跟能够单独攻打下这种城池的正规部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还好距离不是很大。
而此刻在西锦城的城主府中,有一位身穿银色战甲的中年将军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战斗,一点没有一般离国部队那种看到胤**队畏之如虎狼的慌乱和恐惧。一看就知道此人就算不是什么名臣宿将,也不应该是一名守城的普通将军。更何况他那件战甲可不是崭新的,甚至有一点黯淡,就是那种被鲜血溅在上面,一点一点沁出的颜色,上面更是战痕密布。这要是换了其他部队,一位将军如此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是要被笑话的,但是在铁狮子就不会。在这里这一切都是荣耀和力量的彰显,象征了这位将军经过了多少场苦战血战。而且铁狮子的战甲是出了名越是挨打,防御力就会越高,当然不能超过盔甲承受的上限,所以铁狮子的战甲又被称为百炼银甲。
但是在铁狮子真正拥有一件达到百炼级别的战甲并不容易,所以能够拥有这种战甲的人大多数都是彭秋两家战将级的人物,这位将军当然也不例外。说起他的身份甚至可以用显赫来形容,他来自秋家,就算是秋家家主秋清泉也得毕恭毕敬叫他一声表哥。原本以他的身份不需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城,他只是看不惯秋家家主秋清泉那副窝囊的样子。他自然也想不通家族长老为什么要让一个文弱书生来管一个军武世家,这不是等于用一只绵羊来管理一群猛虎吗?
这回可倒好。他没有接任秋家家主的时候,秋家尚能在铁狮子中保留一些话语权,还能跟彭家分庭抗礼一下。他一接任,秋家在铁狮子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混到现在就只有给彭千吾当陪衬的地步了。他不就是个放羊娃吗?要是没有当初秋家的帮助,他们老彭家连个屁都算不上。现在好了,提到铁狮子骑兵团,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彭千吾和他那五个儿子。他们秋家倒是成了陪衬了。
依他看如果再让那个书呆子管下去,他们秋家的子孙都跟着姓彭的了,把屠龙之枪的秘密也交给他们好了。反正落在那个不为家族着想,心高气傲的丫头片子手里强。
不想这个他还不来气,一起想起来他就火大。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早晚是要嫁人的。那把你学会的屠龙之枪传给族中子弟好不好,她竟然以族中子弟资质平庸,不能学习这种暴烈的枪法为理由不教。族中这么多子弟就挑不出几个有根骨的,实在不行你传几个上了年纪的也行啊。分明就是敝帚自珍,对宗家有怨恨的情绪。
这位秋将军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这些伤心事,气愤事,但是现在又不好发作,因为有更加紧迫的事要做。所以他只能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一下疲惫的精神,继续投入的看着眼前这幅战争形势图。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战争的确对于离国是一场灭顶之灾。这次的胤国不再是打了就跑,也不是像霍霆威展示的雷霆一击。他此次的目的才真正可怕,他是想一口吞下整个离国,甚至于整个东陆。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就好像是自己被这个声音吓到一样,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自己想到的东西给吓到了。他作为一个将军当然不能出现这种恐惧,不然军心必乱,即使作为他自己,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居然如此害怕那些胤国人,还好旁边的人没有发现,但是他又不好发作。所以只能佯装自己被打扰,有些愠怒的说道,“什么事。”
报事的士兵见到将军有些脸色不正,吓得立刻畏畏缩缩说道,“将军有个人说要见你。”谁不知道这位将军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军法从事,被杖责,被鞭子打两下那还算是小事,要是惹怒了这家伙,直接推出去砍了都有可能。但是这个士兵依旧没有隐瞒不报,因为他觉得外面那个主来头更大。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大战在即,哪有时间见什么闲杂人等。”秋明海知道这时候想要见自己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就是秋清泉派来的人,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就是有事要求自己。现在知道有事求自己了,晚了,当初干什么去了。一种就是对面胤国派来的人,那就更不必见了,他跟那帮胤国人没有什么好讲的,万一要是来杀自己的,就更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
那个报事的士兵听到秋将军下的逐客令,能看的出来他是很想离开这里的,但是理智又迫使他留了下来。因为外面那个家伙比起秋明海更可怕。
秋明海这时看了那个报事的士兵一眼说道,“怎么还不走。”他也有些奇怪平时这个传令兵也是一个挺机灵的人,不可能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他还不懂。
“他说他是秋家的人。”报事的士兵好像怕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不怕了说话也没有那么畏畏缩缩了。
“他是秋家的人,又怎么样,他是秋家家主吗?”秋明海怒极反笑,他觉得这个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小的倒是没有看清,那人是穿着斗篷来的,挺神秘的。”秋明海听到士兵这么说,心中暗道,“就是那个文弱书生真的来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说不定他还得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呢。”不过接下来那个兵说的话让他感觉很意外。“他说你见到了这块令牌,他就会来见我了。”
“什么令牌。”秋明海有些惊讶的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愿意相信要知道那东西就是连连身为家主的秋清泉都没有。
报事的士兵把令牌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面前,仅仅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木牌,也没有多么复杂的图案,只是在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秋字,更不是什么上等的好木材。但却让身为将军的秋明海瞳孔一缩,立刻把这块木牌拿起来看了好几遍,终于他还是叹了口气,他可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你别看他可以对秋家家主冷嘲热讽,但是他却不敢违背持有这块令牌的人,因为他们就是秋家的真正的话事人,秋家的长老会。
秋明海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那个报事的士兵,那个意思就是说,既然有这个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士兵看出了将军的反应,知道那块平平无奇的木牌真的是有用,所以他只能苦笑着回应,“那位爷不让啊。”
秋明海此时也没有心情追究他的罪过了,就算弄死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意义,只问了句“人在哪。”。即使现在长老会来人,当然得先去迎接他们了。
士兵立刻回答道,“在门口。”
秋明海立刻放下了一切的事务,来到城主府的门外。只见真有一人穿着斗篷站在府门口。
秋明海看见这个情况了,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不知老祖宗到此,不孝子孙明海来迟。”
只听斗篷里有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伯父,一见面就要行此大礼,侄女可是接受不了啊,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斗篷里的人可是丝毫不让啊,安安稳稳的受了这一礼。秋明海也觉得奇怪,长老会有女的不假,但是那也是垂垂老矣,断然没有这种声音的。但是他还是不敢起身,因为他有长老令牌,他秋明海可不愿意招惹这群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