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犹寒,天地间悠悠扬扬飘起了大雪,洁白无瑕铺了一地,盖住了满地的血色。
霍更臣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他仰面对着天,看不见渐渐暗沉的天色,唯有雪落在脸上的冰寒。
他艰难地开口问道:“白姑娘,你没事吧……”
一颗冰冷的药丸由着姑娘的指尖送入了他的口中,涣散的生命重新凝聚,逐渐冰冷的身子又生出了温暖与生机。
“我没事。”白楚莲轻柔地说道,她的伤势没有霍更臣厉害,一颗十全保命丸下去,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了空死了吗?”霍更臣又问。
“他死了。”白楚莲看了一眼跪在天地间的了空,将他身上的软剑拔了出来,收好还给剑客。
霍更臣朝着天无声地笑了两声,僵硬的身子也松懈了下来,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耷拉下来,却是姑娘费劲地将他从血与雪之中扶起来,她对他说道:“霍大哥,不要睡过去。”
姑娘身上微弱的暖度传递到他的身上,霍更臣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力气再开口,他努力撑着眼皮,靠着姑娘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和姑娘一起朝前走去,恰如他打破严寒的剑意,他于这世间有了牵挂,想要活下去,不甘心丧命于此……
三个月后,暮春初夏,药王谷中花间绿杨翠意浓,孩童嬉戏扑蝶,大人们则忙着种药晒药。曾经的东方杀现在的阿默最为忙碌,他体力好,一人独包了几亩药田,如今天气好,他忙得不亦乐乎。乌舒雅提着食盒,在旁边大喊着:“阿默,吃饭了——”
阿默回头看向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随风点点头,走向小姑娘,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话语,心中一片祥和,曾经的杀手生涯似乎离他十分遥远。
乌舒雅坐在田边,晃着脚丫子,苦恼地问着:“你说,我大师姐和霍大侠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
阿默顿了一下,道:“你说有便有。”
乌舒雅不满地嘟着嘴道:“这事哪是我说了算的!但我还是希望霍大侠能成为师姐夫的,毕竟他那么厉害。”
霍更臣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能够下床走动,白楚莲见他脸色好了不少,便将那日他交给自己的锦盒还给了他。
他沉默着没有收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白姑娘可有打开过?”
白楚莲笑道:“既然是霍大哥的东西,我自然没有打开。”
“打开看看,本来便是给你的。”霍更臣有着些许不自在。
白楚莲打开一看,才发现盒子里装的是天和剑谱和百万两银票,是霍更臣的所有身家。
俊美的剑客耳廓发红地说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白楚莲娇嗔着:“可是我与霍大哥非亲非故,怎好收下这些东西?”
霍更臣低下头,缓缓问道:“那日要不是白姑娘在下已经死了……”
是生死关头白楚莲问起他的心意,叫他在那一瞬间领悟了更深的剑意险胜了空,他才能活下来,而现在对上姑娘,他忽地有些不确定,聪慧如姑娘是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心意,还是只为了自己能够突破境界,险中求胜?
白楚莲盯着眼前面白如玉、耳廓却越来越红的剑客看了半日,没有推却收下了锦盒,她浅浅笑出了声,悦耳的声音挠过剑客的耳朵,让盲眼的剑客僵在原地不敢动,一双手紧张地不知道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