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我没有要走,我没有,我只是收拾一下东西!”
南初慌乱地解释着,可是星澜好像根本听不进去。
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悲伤几乎将她淹没,南初看着几乎失智的星澜,甚至不能确定他眼中的她到底是现在的她还是七年前的她。
固执得仿佛他认定的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撼动。
他认定了她要走。
“星澜......”
南初心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拳,疼得让她快要直不起腰。
念头从形成到转移至现实不过转瞬。
南初跪在地上直起腰身,用另一只手勾住星澜的脖子,贴近怀里紧紧抱住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抑制住他不断倾泻的悲伤。
“星澜,我没有要走。”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一般无二:“冬天快到了,我得把夏天的衣服收起来,不然都堆放在衣柜里,太乱了。”
重复不停的强调让耳边粗重的呼吸缓慢下来,禁锢在手腕上的力道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南初干脆抽出手,用双手搂住星澜的脖子,主动将自己嵌入他的怀抱,既是想要安抚他的情绪,也是出于自己不可见光的私心:“星澜,我不走,我不走......”
不知何时,纤细的腰身被一双手臂环住。
宋星澜脱力一般垂下头,将重量压在她的肩膀上,仿若劫后余生的游鱼,贪恋着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水源,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乱就乱吧。”南初听见星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得疲惫:“把衣服都放进去,别装在行李箱。”
只有要带走的东西,才会放进行李箱。
“好。”南初认真答应他:“我都放进去,不装了。”
经久阔别的拥抱,不知到底是谁在贪恋,谁舍不得放手,就这么拥着对方,企盼着时间可以暂时停滞,可以不管前缘,不管后事。
但时间注定不可能为任何一个人停止流动,正是因为最终会消散,短暂弥留才会显得格外珍贵。
星澜先放开了手,南初庆幸自己还是清醒的,顺势松开手臂,识相地退出他的怀抱。
“东西晚上再收拾。”
星澜已经从失控的情绪中抽身出来,一双眸子在翻涌过波涛后再次恢复沉寂,如果不是手上的触觉尚未散去,滚烫的血液尚未平息,南初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象。
“先出来吃饭。”星澜淡淡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快步离开。
南初看着星澜的身影消失在房门拐角,低垂下眼帘,泄气地坐回地上,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摊开又握紧,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