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兴,”史溟看着他,清冷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他说:“别再惹我了。”

    “额……”贺子兴脑门还被这人抵着,俩人挨这么近,他也不敢动,就眨巴着眼睛看着史溟:“你这是原谅我的意思了?”

    其实史溟这话他听着挺不爽的,史溟生气,可以骂他可以揍他,但这冷声冷气的“别再惹我了”是什么意思?操,委屈巴巴的,搞得好像他犯了多大错似的!他不就扇了他两巴掌么?好吧,虽然搓药膏的时候他下手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重,但史溟这连那大铁扳手砸身上都不带喊一声的人,至于么?

    而且……而且这逼还以这么一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姿势弄着他,还特么靠他这么近,还特么蹭他鼻子!威胁人有这么威胁的么?要不是史溟说的这话,他刚才真的就要以为这逼要亲他了!

    操!贺子兴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亲你麻痹啊亲!你他妈喜欢男的,又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男的!史溟要知道自己这么想他,他肯定气的一脚把他踹楼下去。

    贺子兴眼巴巴的看着史溟这张脸,心里却在叹着——

    真他妈造孽啊!差点就他妈沦陷了啊!

    史溟让贺子兴这眼神盯得受不了,他终于回过神来了似的,低声“嗯”了声,然后放开贺子兴,拎着人衣领扯到了一边儿开了门走出去。

    厕所窗依旧开着,外头夜色已经很沉了,风也冷,呼拉拉的卷着几片枯黄的秋叶吹了进来,跟一盆刺骨的冷水似的,直扑史溟的后背,原本热气灼灼的身体被冷风这么一吹,心里的燥热瞬间就消减了大半,史溟沉了口气,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裤子,闭了闭眼睛。

    果然还是不行么?

    他就这么……就这么的控制不住?

    他挺烦躁自己会对贺子兴产生那种想法,难得遇上一个新朋友,难得有人肯对他这么好,他是人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史溟抬手就去裤兜摸烟,依旧没有摸到。

    风吹的后脊发凉,他打了个寒颤,想着北方的秋天就是冷啊,吹得他脑子都有点晕了,但他还是想抽烟,他得镇定镇定。

    “有烟吗?”史溟转头问贺子兴,却见那人还站在厕所隔间里没出来,他就倒了两步过去看。

    贺子兴半个身子藏在里面,两手扒着门沿,表情愤愤的,指甲一道又一道的在上面划拉着,刺得人耳朵生疼。

    “不走?”史溟挑眉问了下,虽然贺子兴这表情看起来挺痛苦的,但他瞧着贺子兴这样儿也不像是憋大号的啊?厕所味儿又不好闻,怎么还粘住了?

    “走,你先去外边儿等我会儿,”贺子兴飞快的从裤兜里摸出盒中华扔给史溟,然后一把摔上门,喊了声:“我先上个厕所!”

    还真是憋大号啊?

    史溟低头看了下手里的软中华,在把贺子兴扔里边儿自己出去买衣服和等人上厕所之间犹豫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出厕所,走廊不准抽烟,史溟转了二楼的几个别塞着犄角旮旯的吸烟室,想了想,就直接下楼出了医院。

    他把装药的塑料袋塞裤兜里,顺手摸出了打火机,又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直接打了个喷嚏,然后骂了句贺子兴傻逼。

    单手挑开烟盒抽出根儿烟叼上,史溟在医院正门口的台阶中间坐了下去,抬手挡着风点着了烟。

    打火机上的黑冰蚀刻花纹是金色的,他冰凉凉的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挲着,打火机也冷。史溟的眼神有些涣散,空荡失神,他在走思,他瞧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大人的低语小孩儿的哭闹,像是一阵风掠过他的耳朵,来去无踪的,他辨不清。远处的深远无边的黑沉夜幕下,远处繁杂灿耀的灯光和星火夹杂纷乱,点点堆聚杂冗成了一片,明明无声无息,却叫看的人觉得嘈杂又喧闹,更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心烦意乱。

    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