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台上戏演完,顾皎起身出了门,李旭放下咬了一半的青团,起身追上去:“大人,等等我,什么事这般着急?”

    顾皎回身把他推回去:“人有三急,你听你的戏!”

    李旭不依,跟着往外挤:“大人这就见外了,外边天黑路滑,茅厕那边又没灯,下官打灯送大人去!”

    这人有病吧!顾皎眼见底下即将闭幕,顾不上客气,反手摔上门:“别跟过来!”

    李旭摸了摸鼻尖,这才死心坐回椅子上,拍了拍袖子,没想到秦大人还挺害羞,莫不是物件太小,怕别人嘲笑吧。

    顾皎撩袍上了三楼,底下琴瑟声声如玉石溪水,悦耳动听,在她耳中却如催命符般,她心急如焚,三步并两步窜到馨月阁前。

    赵三立于馨月阁前,见到一玄衣男子过来,男子气宇轩昂,行如头狼环顾,腰间从小到大挂着三把金鞘宝刀,手腕上挂着只金镯子,身披玄羽黑狐大氅,脚踩金叶翘头靴,面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似是来找麻烦的。

    赵三不禁浑身绷紧,他暗中握住佩刀,挡到男子面前。

    “闲人止步,我家主人在此。”赵三抽出一截刀,雪亮的刀面寒光熠熠,暗中威慑,“劳烦公子绕道。”

    “我找你家主人,曲夫人可是在此?”

    是来找夫人的?那更不能让这个人进去!

    来者不善。赵三手心泌出一层薄汗,此人威势如虹,不是等闲之辈,他能感受到来者身上的血腥萧杀之气,只有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者才会有这种气势。

    赵三手背在后面比划了一下,其余护卫立马围了上来,都抽出半截刀,摆出迎敌的架势,已经是在恐吓赶客了。

    护卫渐渐地将顾皎包围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当作危险人物了,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进去把秦骅带出来。

    这可关乎她的身家性命。

    “各位误会了,曲夫人带着内人听戏,我刚好在此,如今杂戏结束,我来接内人回府。”顾皎努力压抑住不安,面上心平气和地一拱手,“劳驾各位行个方便。”

    张三回忆,主子今天的确是带了位官家夫人进馨月阁,可这人一面之词,怎能让人取信?

    “你说是令妻便是吗?先前不是没刺客打着这个名号来。”张三警惕道,“今日主子吩咐了不见客,还请公子莫要为难。”

    “当真是拙荆!”顾皎苦笑,张大哥的确是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可未免太死板倔强了些,“你进去请示一下,就说秦骅在此。”

    “秦骅?”张三觉得这个名字莫名耳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正在僵持时,楼道奔上来一人,头顶举着令牌:“大人!您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们是什么人!敢对大人不敬?这位可是承天府使君秦大人!堂堂威远伯也是你们能拦的?”

    来人正是李旭,手上令牌金镶玉砌,上刻“承天府使君”五个汉隶。

    顾皎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好嘛,李旭什么时候拿走的?

    “果真是秦大人?”张三看清令牌,微抖着收了刀,行了个礼,“草民无礼,还请大人海涵,实在是因为我家主人树敌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