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扭过头去,不敢看窗口。
进来了!
他真的从窗户进来了!
脚步轻到不可闻,窗户又被轻轻关上。
蹑手蹑脚来到桌前,稀里哗啦放下一堆东西,郝军这才轻唤一声‘小师妹’。
赵飞雪心跳更快,脸上更热。扭头就着月光看着桌子上一堆糕点,心头不由得一甜,羞道:“你怎么真去买了这些东西啊?”
郝军小声笑道:“只要小师妹你喜欢,我当然要去给你买回来啊!你快过来看,糖糕、蜜糕、枣糕、栗糕、麦糕、花糕、糍糕、豆糕、蜂糕、乳糕、重阳糕,全是卿向斋的。今天卿向斋开炉,最是难买。我日未过午就去排队,足足等了将近四个时辰,这才轮到我。可把我累得够呛。”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盒,打开捏起一块,一边递给她,一边道:“你尝尝这块枣糕,用糯米、大干柿子,同捣为粉,加干煮枣泥搅拌,马尾罗罗过,蒸熟之后,加松仁、胡桃仁浇汁儿,前后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做法极为讲究,天下只有卿向斋能做出这种味道。”
果然,还是热乎乎的,轻轻放在嘴中,慢慢咀嚼。
好甜。
心中更美。
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想吃卿向斋的糕点,他就甘愿去排了那么久的队。
他对我真好!
赵飞雪心中越发美滋滋的。
“你真傻,找到卿向斋的东家,搬出大司寇府的名头,我就不信他敢不给你送到家里。”
郝军笑道:“如果是那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既然是我想送给师妹的,东西不一定有多贵,但一定是我花费了心思在上头。”捏起一块枣糕又放在了赵飞雪的嘴里,轻声道:“卿向斋的枣糕都可以买到,但这块是我为你派了一下午的队买的,意义不同。”
不过只有一下午没见,却好像已经分别了很久,这时候听他说这样的话,赵飞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早就化了,只能一个劲地呵呵傻笑了。郝军不厌其烦地将十几种小点心一一打开,一个个介绍。赵飞雪什么也不想说,心中甜如蜜。
郝军突然问道:“夫人去天王府打听孟秋的缘由,打听出结果吗?是不是跟我猜测的一样?”
赵飞雪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不愿回答,将手中糕点扔在桌上,佯怒道:“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想知道哪些呢?”
郝军一边急忙将糕点捡起,一边笑道:“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这次挑选弟子外放,掌门师伯走之前交代,这个月底之前必须完成。今日已经是十五了,到月底只剩半个月。川西的事要是棘手,掌门师伯必然也要待上许久。如果月底掌门师伯没能回来,那我这次机会可能就要泡汤了!”
赵飞雪缓缓坐了下来,有些忧郁:“你就那么想外放?小娘说,爹是不可能答应让我跟你任职的。要是你外放了,那我们就要很久见不到了?”越说越是伤心,忍不住落下泪来。
郝军见她难过,急忙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宽慰几句,又道:“我已经二十五了,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从六品三等护法。照这样下去,我三十岁之前不要说不可能升至一省司寇,就算是正五品的一等护法,都是遥不可及了。你也知道,圣州弟子三十岁之后如果仍是府中护法,日后就不会有多大的出息,要不了几年就会转任闲职长老。真要那样的话,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期盼?难道你希望我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圣州、待在大司寇府,一直这样碌碌无为下去?我要真是那般不思进取,就连小师妹你,都会看不起我了吧?”
赵飞雪急忙辩解道:“郝师兄你多虑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郝军轻叹一声,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相信你不会看不起我的。小师妹你生来高贵,虽然拜入王师叔门下,但谁都知道你在王师叔门下只是记名弟子,府中弟子一直也是将你放在掌门师伯门下排序,你事实上就是亲传弟子,你体会不到我这种非亲传弟子的苦楚。虽有圣州弟子之名,但其实呢,处处受人白眼,处处受人轻视,有些时候,甚至不如非圣州弟子受到重用。如果这次的机会我没能抓住,今后我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又是一叹,握着她的手,道:“小师妹,你能懂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