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着脚的走出阳台,看见整个旧城区被涂上一层橘色的光圈,圣索非亚大教堂的圆顶在落霞的笼罩下,教堂前面的喷水池在闪闪发光,而后,暮色慢慢沉淀下来,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炊烟升起,这座城市又再次鲜活了起来。
杰森准备回去,可一低头,就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黑发男人蹲在街道上,逗着那只橘猫玩,指骨分明的大手在橘猫翻出来的肚皮上肆意地揉,橘猫舒服地瞇上眼,尾巴使劲的甩啊甩。
据说,黄昏是人一天里视力最差的时候。
他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容,只见到他弯起的唇,垂下的睫毛像扑扇的蝴蝶,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有一剎那,也许是伊斯坦布十月的风迷了他的眼睛,杰森产生了一种他的生活本该如此的错觉。
没有蝙蝠侠,没有小丑,没有死而复生,他只是诞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在等着某人回家。
岁月静好。
感觉到他的视线的克劳斯抬起头,一看便看见了二楼阳台上的少年。
杰森偷看被抓包,可他也不回避,与他无声地对视着。
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了不少,吸入肺部的空气以凉意清洗着他的胸膛,睡意顿时被拂去不少。
男人站起来,举起手上的外卖盒子,冲他笑了笑。
没多久,杰森房间的门被敲响。
外面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外卖到。”
……
当晚,杰森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那里仓库死了,没有恶魔来救他,真正的他被埋葬在泥土之下,那个黑发绿眸的恶魔从来都不存在,都是他的幻想。
当棺木沉沉地盖上,杰森徒然睁眼,清醒的那瞬间极大的空虚感将他包围。
内心充斥着一股说不清的心悸,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窗外隐若传来蟋蟀的叫声,杰森掀开被子,想出去走走,可是又怕经过前台的时候老板娘又抓住他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于是他走出阳台,打算跳下去。
却撞正了在吹风的克劳斯。
克劳斯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两个阳台靠得很近,两者之间就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克劳斯靠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不睡?”
杰森说:“就醒一醒。”
深夜的伊斯坦布很安静,没有白天的喧哗,连风声都清晰可听。几颗稀星点缀在夜幕上,那轮银月倒是很皎洁,把浓郁的夜色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