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位学弟姓伊名肪,是在冲儿入职那一年考入了土工学院,教导员就是武鹏当年带大一大二的钟锡祥。伊学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浓眉大眼厚嘴唇,寻常少年的青葱模样。新生在大学第一件事就是军训,换上统一服装后更是丢在人堆里都分不出来:钟教导选的各班临时负责人没有他,在入学前就在网路和学长学姐混熟的社交达人没有他,吹拉弹唱能歌善舞的文艺青年没有他,就连喜欢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也没有他。军训办联欢会,每个排要出节目,伊学弟所在排有练过武术的哥们,和排长合计让全排全部上台舞棍。全体都要上的差事自然有人不情不愿,非要看着催着才练,伊学弟倒是练的认真,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很像样子。冲儿有一晚一时兴起和锡祥去看新生节目排练,一套棍舞下来歪七扭八,除了中间领棍的武术哥们就属伊学弟最认真投入,其他都不能看。锡祥大发雷霆,一顿痛批,冲儿打圆场称赞了一番最认真的两人,对伊学弟的脸有了印象。冲儿帮忙指导了舞棍的加练,队形调整把伊学弟放到了前排,在正式演出时果然大获成功,站C位有solo的武术哥们一下广为人知。
军训刚结束,校园里各色社团开始热热闹闹的摆摊设点招新,冲儿接手大三选的新年级长在街舞社待过,中午要去看看今年的新鲜血液怎么样,冲儿跟着去赶集一般闲逛。说来也巧,新生里冲儿没几个认识的,逛着逛着碰到个脸熟的,一身松松垮垮格子衬衫和宽大肥仔裤的伊同学,和冲儿迎面碰上,低声打了个招呼:“教导员好……”
“啊,你是那个……舞棍的?”冲儿一眼认出眼前新生是土工学院的,只是不知道名字。
伊学弟对指导过他们排练的冲儿印象不错,毕竟钟教导对他们非常严厉不苟言笑,冲儿虽然话不多性子也不主动,和锡祥相比可算如沐春风。冲儿和伊学弟边逛边聊,伊学弟看到几十上百的社团眼花缭乱,冲儿觉得伊学弟节奏感很好,动作到位,反应速度不错,就把他拉到了自家年级长的街舞社摊位前。年级长之前就被冲儿带去一起帮舞棍节目排过走位,也对伊学弟的认真卖力记忆犹新,虽然没有舞蹈基础,把伊学弟招入基础班从头开始学。在校园遇到个学生聊聊,对冲儿这样的教导员来说习以为常,这时的伊学弟对冲儿来说只是点头之交。
冲儿刚入职的前半年,就遇上了土工学院有史以来的大事儿,一名学生坠楼身亡,而这名学生正是和多名男性师生有染的碧莲花。校方公布的结论是自杀,和碧莲花有关的人士全都三缄其口,土工学院这里和该女相关事务全是教导长段义龙直接出面处理。自杀风波渐渐平息之后,理工大学高层出现变动,段义龙离婚,突然到国外访学半年,贺冲身边多了个研究生男助管,而土工学院里一则传说如同野草顽强地一届一届传了下去——碧莲花手里有一份名单曝光了很多人的名字,在她坠楼之刻楼顶还有其他人在。
这件事情其实和普通同学关系不大,只不过因为有很多香艳的情节让围观群众津津乐道,碧莲花坠楼时是大四,低年级的同学大多不认识她,譬如伊学弟只知道有人自杀,具体情况不甚了了,他现在练舞进步很快,成为新生里唯一一个零基础从大学开始练习几个月就能上台表演的。伊学弟平时木讷寡言,除了舍友和其他同学打交道也不多,难得和舍友之外的人谈起自杀案的对象居然是贺教导。
伊学弟再有天赋,这么短时间能练出成果肯定离不开苦练,在宿舍熄灯后伊学弟会一个人到楼下活动厅加练。这段时间贺冲在配合段义龙处理碧莲花坠楼事件,每晚回来很晚,路过活动厅看到有灯光,冲儿过去一看是伊学弟,两人打招呼聊几句。
伊学弟觉得冲儿很疲惫,鬼使神差主动表演了自己正在练习的舞蹈,请冲儿欣赏,冲儿没想到伊学弟能跳这么好,心情舒畅了许多。伊学弟上大学后除了舍友和其他人接触都不是很多,即使在街舞社也是埋头练舞,觉得不像在高中有很多能玩在一起的朋友,过得不是很开心,冲儿虽然是教导员,对伊学弟而言却没有什么距离感,打交道很轻松,挺容易就能聊得来。伊学弟大着胆子问冲儿是不是在忙自杀案?冲儿和伊学弟没有说太多,只是提到了碧莲花与很多男生之间的关系,伊学弟感慨女人心海底针。冲儿回教导员宿舍休息,伊学弟盛邀冲儿来看自己正式演出。
寒假过后,贺冲的工作回归日常,天气渐热,校园开放祭拉开帷幕,晚上的盛大演出,伊学弟所在的舞蹈节目炸场,效果堪称震撼。冲儿看得目眩神迷,对伊学弟大加赞赏,一时兴起请伊学弟教自己基础舞蹈动作。伊学弟当然不会拒绝,和冲儿约定每周练三次,两人接触越来越多,伊学弟在冲儿面前也越来越自然,对冲儿越来越有好感。
至于伊学弟怎么会和冲儿揭开禁忌之恋的窗户纸,似乎可以从冲儿入职第二年开学第一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