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见顾若熙眼睫低垂,一副难以应对的窘迫,便低声对她说,“我本来就习惯了,早已不在意,如今又有人陪着,怎会不开心。”
顾若熙抬起头,无奈地望着他,他已一副悠闲的样子,靠在一侧的墙壁上,许是触碰到他后背的伤口了,脸上的神色微微绷紧。
“一定很痛,若不舒服,不要忍着。”她是真的担心他。任谁挨了棍子,又吃拳头,又去密室救人,也要累得起不来了。何况祁少瑾还要浑身神经绷紧地保护着她,只怕已经很累很累了。
祁少瑾却不屑地勾了勾唇角,“我说过,早就习惯了。”
他早就习惯了父亲的毒打,这点小伤,比曾经被父亲经常连打他一天一夜,舒服太多了。那时候,母亲刚刚离世不久,父亲喝了酒或稍有心情不顺,就会拿他出气,有的时候打得他吐血,肋骨断掉一根,躺在床上许多天都起不来身,他也没掉一滴眼泪,甚至哼一声。
只是每次遭到毒打之后,他就更狠他的母亲,更狠身边的所有人。有的时候,他不得不也跟着更狠陆羿辰,若当年他们能快些拿钱来,或许母亲不会死,或许他会跟着母亲离开,也就不用遭遇这种待遇。
那个时候,他绝望过,也彻底封闭自己。
所以床头母亲的照片,永远都是扣放在床头,但又舍不得丢掉。
那是他们妈妈和妹妹,唯一留存下来的照片了。多少次差点被父亲撕毁,他都拼命地保护下来。后来父亲去了国外定居,他的日子才安静下来,才不用再遭受父亲的孽待。
顾若熙看着祁少瑾表现出来的淡然,只会觉得更心疼。抬起手,想要握住祁少瑾冰凉的手,最后她又放下自己的手。
祁少瑾闭目了一会,忽然睁开眼,看着身侧的顾若熙,低声问她,“陆羿辰丢下不管,带着可馨走了,会不会难过?”
“……”顾若熙垂下浓密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受伤,但再抬起眼眸的时候,对祁少瑾轻轻一笑,“那也是的妹妹,她能安,也该感到开心。”
她没有正面回答祁少瑾,但祁少瑾看得出来,她也在意,也在心底落了疼,却不想表现出来。
“因为还有,所以我还好。”她努力笑了笑,眼角眉梢有挥不去的淡淡落寞。
谁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将自己放在心尖上,是那第一位。
可她求不来,也深深知道安可馨在陆羿辰心中的位置,既然早就知道,何必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