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扔给她。
陈宴拿起包装纸,在手里看了看。跟上次那块一样,品牌叫“喜帖街”,小牌子,云县当地产的,也算是挺古老的牌子,走自产自销的路子,基本上只在云县贩卖,现在市面上轻易见不着了。
这名字原本是红港岛湾仔区的印刷品制作及门市集中地,尤以印刷喜帖著名。幸好现在海的另一边还没人告侵权,能让制糖厂侥幸沿用至今。
陈宴撕开包装,将薄荷糖含进嘴里,那味道又甜又涩,沁人心脾。
她看向面前的许静生。许静生站在日光之下,一张漂亮至极的脸上尽是清冷和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的皮肤很凉,像冰一样,连眼神都是无情无欲。
好像这人世间与他无任何干系。
陈宴嘴角勾起一个笑,她盯着许静生看了几秒,往台子下走了两步。
许静生说:“马上放学了,直接回教室吧?”
陈宴没答话,她的身体忽然凑近,略一仰头,嘴唇几乎要碰上他的。
她的头发还没干,湿漉漉地垂在肩膀上,也垂落到许静生的皮肤上,有些难耐的痒意。
似有若无。
许静生看清了陈宴的眼睛,她的眼睛像她的长发一样,黑得瘆人。
像结了冰的湖面,表面上静谧无澜,底下却涌动着暗潮。
陈宴的手指带着些微凉的湿意,贴近后却能感受到皮肤下的温热与柔软。
她的手轻轻地覆上许静生的脸,气息像春天的风一样拂过了他的嘴唇。
许静生微怔,当陈宴的嘴唇压下来的时候,他几乎以为她要吻他。
然而,下一秒,陈宴停住了。
她看着许静生的眼睛,吐了吐舌头,薄荷糖融化成一个小小的颗粒,挂在她的湿漉漉的舌尖上。
她说:“哇,有点辣了,你是怎么把它吃完的?”
说完,她收回所有的动作,退后了一步,嘴角流露出笑意。
许静生想,她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许静生没动,日头之下,只余一片沉寂。
陈宴的发梢还是湿漉漉的,水珠正在安静地从她的肩头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连成一串,让许静生想起被她撞破的,那个潮湿而缠绵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