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陈宴的眼前闪过了许多东西。
初见时，许静生的一双眼仿佛能颠倒众生，隔着昏黄路灯和潮湿雾气看过来，好看到她心悸。他问她：“陈宴，你以前来过云县吗？”
还有万籁俱寂的深夜，林翮和在话筒里哭得几近嘶哑，他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离我而去，无论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回头。”
最后是梦里的姜烨，她打着一把很大的伞，梦里也有一个很大很红的太阳，可梦里到处都在下雪，姜烨就站在最冷的地方，对着陈宴说：“骗子，你已经开始忘记我了。”
……
无数张脸在眼前重叠，又散开。
陈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吞噬自己，但她很快地将胸腔里这股复杂的情绪平复了下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这些回忆的点滴凝聚在一起，又像露水一般转瞬即逝。
在抬眼的那一刻，陈宴已做好了决定。
“好吧。”陈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回过神后，她转过身，快速走了几步，跟上了许静生的脚步。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他说：“菜不要太清淡，我想吃辣的。”
许静生目光很静，边走边说：“你刚才才吐完，辣椒有刺激性，胃受不了吧？”
陈宴在他身旁摇着头，很坚定地主张自己的美食主义：“我可是无辣不欢，没有辣椒的菜对我来说，已经丧失了核心的灵魂，算不上是食物了。反正我偏要吃，清淡的有粥就够了吧。”
“……行，先点上，到时候吃不了再说。”
许静生应着，脚步未停，却随着陈宴的步伐放慢了脚步。
两个人谁也没提刚才的那茬话。
周城看着他们二人沿着胡同往街边走，交谈甚欢，已陷入旁若无人的境地，忍不住在他们背后扯起嗓子提醒：“我靠！等等我啊！你们两个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转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吼道：“阿静你不能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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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周城的话，前头的二人同时转身，看向他。
看见周城一脸激愤的表情，陈宴倒是没心没肺地先笑了。
就跟刚才被人威胁了的不是她似的，周城心想。
许静生的表情还带着几分疑惑，像个冬眠时被人惊醒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