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门口人挺多,乌泱泱的，一眼望去，只能瞧见男男女女们形色各异的后脑勺,跟潮汐褪去沙滩后留下的黑色贝壳一样，排列得密密麻麻。
陈宴的背影隐没在其中。
许静生看过去。
陈宴的姿态很放松。
她挺直脊梁,双手自然下垂，在人群里稍微踮起了脚。
日头有些晒,周围没有什么遮挡。
陈宴眯着眼,微微侧着头,黑发有几缕滑落到了肩膀上,没碍着她什么事儿,她保持着这个自然的姿态,目不斜视地看着小卖部门口的方向。
樊菲已经拨开拥挤的人潮,挤到了许静生身边。
“分你一半！”
樊菲递了过来,是她没动过的另半只碎碎冰。
日光毫无遗力地投射在她的脸上,能清晰地看见纤柔白皙的脸颊上突出的绒毛,显示出一些娇憨的可爱，也衬得她的轮廓更加柔和。
许静生没伸手去接。
他随便地找了个理由：“我不爱吃荔枝味。”
得到了喜欢的男生突如其来的拒绝，樊菲有点失落，攥着手中的碎碎冰，恹恹地低下了头。
从她的头顶上看过去，陈宴已随着人流走上台阶。
她微偏着头,给了许静生一个模棱两可的眼神。
许静生看不出她什么情绪，总觉得那个眼神可能带点责备,更多的好像是无所谓。
樊菲咬着碎碎冰的包装，有点含糊不清地问：“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呀？我记得里面还剩下可乐味的、苹果味的……还有葡萄味的。”
许静生绕了过去：“谢谢，我不吃碎碎冰。”
樊菲倍感失落,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又原路挤了回去。
周围太吵，人挤人，又闷热到烦躁，让陈宴乍然想起了自己初到上港，抱着书包东倒西歪地挤地铁时的情形。
陈宴收回视线，朝前随意地瞥一眼。
眼前是小卖部泛黄的塑料帘子，在闷热的空气中蒸发出一点难闻的塑料味。
下一秒，帘子从里面被人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