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我才没有想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事,我只是就学术上的问题跟你争论一下而已。你可不要随手拿着一顶帽子就往我头上栽。”
“什么学术问题,一千三百九十年前仁寿宫中,隋文帝杨坚的驾崩之谜吗。怎么三郎觉得,杨坚不是叫杨广跟张衡害死,而是自己自然病死的么?”
“好吧……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承认我刚刚确实有那么一刹那脑子里想过要提前登基,就那么一刹那。”
启仁本不想承认这种事,可无奈她那双好像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实在是看得人心里发虚。说起来这可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谁叫以前他总用这种眼神盯犯人来着,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总算也轮到他来体会体会被人给看穿的滋味了。
“是么,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玄月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拉开了二人身前办公桌的最下方的抽屉并从中取出了一张A4纸。
那抽屉似乎是专门用来放纸的,除了一沓厚到数不清有多少张的A4纸以外,还有两包湿巾和三包抽纸。
玄月将A4纸放在桌面上并用一根纯金打造的镇尺压好,接着又从笔筒里取出一支铅笔,然后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说起来这根金条……不对,应该是镇尺,这镇尺看着怪‘眼熟’的。不出意外的话,想必它的前身八成就是当年李公子送给启仁的那一箱子金币中的其中一部分了。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一幅完整且详细的东京都地图便在她的笔下绘制完成了。
“三郎你看,此图中可有何疏漏之处?你年轻,记性比我好,若是我有什么画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请你为我指出才是。”
“东京都地图,画它作甚。”
“三郎你看,这处便是樱田门。而据此不到二百米,便是‘霞关’,也就是警视厅本部厅舍与最高裁判院之所在。而在其它各门,例如‘平川’、‘半藏’、‘大手’等,皆同样设有警卫派出所和在其四周巡逻的便衣警卫,因此到时杀人的时候我们的人除了绝对不能够使用热武器之外,最重要便是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摆平这些来回走动的便衣警卫。”
“你总叫我看,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看你出神入化的画图技术,还是你胆大心细的逼宫计划?”
“倘若前面的事一切顺利,那么进出皇宫的所有要道便皆可为我们所掌控,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便是要直接攻向老头子的寝宫了。攻向寝宫,这事说着好像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并非毫无难度;宫中暗卫,始终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故而在这一环节中,我将与尤尼斯分别从西、南两个不同方向杀向寝宫,期间避开暗卫和宫中巡逻的禁卫,只要成功潜入寝宫,控制住老头子,大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不在于人算,亦不在于天算,而是要看三郎你。”
“看我?”
“对,就是看你。”玄月说,“一看你是否能够下得了决心去做此事,二看你做成此事之后,是否下得了狠心……弑君。”
“你的逻辑似乎有些混乱。”启仁说,“你既说只要成功控制住皇宫和皇帝,这大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半,为何又说……要看我是否能够下得了决心去做这件事。”
“因为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我就会替你,去下这个决心!”
“好吧,那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弑君不可。”
“因为我这个人的处事原则一向如此,得罪我没关系,可得罪我男人就万万不行。皇帝老子又如何?就算是神,我也照杀不误!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现世人间的神,到底是否也像凡人一样会流血。”
“是人当然都会流血。”启仁心想,“只是你要杀便杀,何必非打着我的旗号。什么得罪你没关系,得罪你男人就不行,在我印象里你可一直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女人。还得罪你没关系,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其实逼宫这件事情,我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我觉得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