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位大人久等了。”玄月身穿韩服,披散着一头的长发,从偏殿走了出来。在她身旁伺候的两个女官,分别是特蕾莎与尤妮斯这两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对,以前是,而现在仅仅只是在左右伺候着孕中的亲王妃殿下的贴身女官而已。
?话说启殿下不是急着要派人去取回自己的围巾么,为何这特蕾莎还没有起行呀?
其实啊,之前他之所以会让特蕾莎今晚就走,说到底只不过是一时激动而已,刚说完没两分钟之后他就改主意了,最后还是决定让她明天再走。
见到王妃前来,原本在凳子上坐着的竹下总督马上站了起来;别看了他六十几岁了,但耳朵却似乎要比比他年轻十多岁的京城府尹要灵敏多了。那京城府尹不知是走神了还是睡着了,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还是竹下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二人一同向亲王妃鞠躬行了一礼,竹下问:“纯子殿下,请恕老臣冒昧问一句……不知亲王殿下他现在?”
玄月瞟了那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的京城府尹一眼。她嘴角微微上扬,向竹下半低下头,在她看来,这种程度的回礼就已经足够了;就这还是看在那老家伙是高丽总督的份上,至于那京城府尹嘛官职实在是太低;玄月可不乐意去理睬他。
她抬起头,说道:
“劳竹下总督惦记了,殿下他只不过是偶染风寒,脑袋有点烧。吃了药之后,现在便已经睡下了。殿下原是想来见见竹下总督的,但是却被我给拦下了,是我跟殿下说:你抱恙在身,还是早些安寝,外面风大,不要过多走动的好。有什么话,让我代你去向竹下大人说。这样,殿下他才勉强答应;总督大人,你不会因此在心里怪我吧?”
“不敢……不敢……”
竹下说。他低着头,明明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朽了,却还是要很殷勤地向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陪着笑脸。
“竹下总督还是坐下说话吧?那可是殿下赏你的坐呀,你可不能不领殿下这份情。”
“呃……老臣岂敢在纯子殿下面前有座……更何况纯子殿下您都站着,老臣就更不能有座了。”
“无妨,殿下也赏了我一个座位,你我就各自落座吧。”说完,玄月咬唇一笑,转身朝着思政殿中的那座象征着高丽无上王权的王座走去。
难道她敢坐龙椅!?当然不;就算是为了维护丈夫作为王的尊严跟脸面,她也断不会那么做。
特蕾莎接过尤妮斯递给自己的软垫,垫在了王座前面的地板上,而玄月则拂了拂裙,在台阶的最高一阶上坐了下来。她直视着竹下的眼睛,说:“转眼就是夏至了,近来京城府雨水频繁,总督大人留心汉江水位,当心夏汛泛滥。记得就是在两年前,京城府就已经遭过一次洪灾了。我记的对么?而且当时竹下总督你刚刚到任不到三个月,最后还是多亏竹下总督你临危不乱,居中指挥,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如果我没有记错,总督大人你当时亲临灾区慰问灾民,路上还遇上了山体滑坡,险些丢了性命,左腿至今留有旧伤;最后
你竟带伤离开医院,穿着一件带着泥渍的西服来到了受灾前线,向灾民发放物资。受到了媒体跟民众的一片赞誉之声。殿下他托我问候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承蒙殿下……”
“先别急着谢恩,‘殿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说完,玄月向特蕾莎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把那人给带了出来。她一脸平静地对竹下说:“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人死了以后会下黄泉,根据他一生的功过来决定他来世做人还是做狗;不过我从来不信这些,因为我是皇族,是‘神’的后裔,神裔死后不会下黄泉,而是会上天国与祖先们团聚,变回一个真正的神。这也就是俗话说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神裔归天国,凡夫下黄泉,公平至极。竹下总督,你说是这样吗?”
竹下道:“纯子殿下乃天照大神后裔,金身玉体;老臣血肉凡胎……岂敢擅自胡言天家之事……”
“你说得对,不该议论的事,就不要议论。不过我要给你多加一句不该做的事,就千万不要做。”玄月站起身,拉过特蕾莎带来的那名女官的手,将她送到了竹下身旁。
玄月面露微笑,道:“这个人是竹下总督送来的,现在我将她一分不少的交换给你。我的建议呢,你就让她‘从哪来,回哪去’,不过要是总督大人有什么自己的主见的话,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既不想、也做不了这么多的主。”
“臣有罪……臣……”竹下面如死灰,当场就给‘纯子妃’跪了下来。一旁的京城府尹有些不太搞得清楚状况,可是上司都跪了,自己站着也不是,也就只好跟着一起跪下了。
玄月瞥了一眼那京城府尹,笑着问道:“怎么这里边也有你一份?”
“臣……臣不知道;可是臣见总督大人都跪了,臣也不好一人站着……”他傻乎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