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清晨天微亮时,院子里的公鸡便咯咯叫唤个不停。

    沐远洲却是被冻醒的,意识朦胧,手臂下意识往身侧一搂,搂了个空,原是少了个人,难怪这床硬冷的被子一点暖意都没有,整个人就此清醒过来。

    昨夜和衣而睡,倒还是睡得安稳觉,今晨起身只觉着更冷,他才将下地便打了好几个喷嚏。

    沐远洲和沐云桑兄妹俩都畏寒。

    院子外有低低的交谈声。

    沐远洲拎起大氅,往身后一披,边穿边出了门。

    沈父在堂屋里喝茶,见他出来,便招了招手,“远洲起了,昨夜歇得还好?”

    “嘿哟自然是好!”沐远洲说这话就跟真的似的,“要是不好,我能贪睡到您都起了才出来?”

    沈父笑了,沐远洲十分有眼力见的过去给老人家倒茶,殷勤样儿活似丑女婿第一回见岳父。

    今日该说正事了。

    他知轻重,玩笑嘻哈是一回事,此行前来有重任在身,半点耽误不得。

    “岳父大人,小卿该是在信里跟您说过,现今十几年前的事都翻篇了,圣上已经命大理寺重审当年案子,早在我下扬州前便出了结果,此番我下来也是代表圣上诚请您回去,沈氏一族不能白白蒙了这样的冤屈。”

    沈父的神色凝重下来,“远洲,我思量过,如今圣上与尚书府有这层姻亲,行事举止稍有不当,少不得要惹人闲话,沐沈二家又是这样的交好关系,前事已过,我是半身埋进黄土的人,没那份心了。”

    这话与沈言卿说的如出一辙。

    沐远洲早有预料,如今自也不急,说:“您待圣上有恩,若是一样不受,岂不是叫天子颜面扫地?”

    “这…”沈父只听闻了宫变一事,至于刚正名不久便登基继位的崇德帝,则是毫无所知,“远洲,你给个交心话,圣意是何?”

    沐远洲掏出那两份圣旨,两手呈过去。

    沈父匆忙打开一瞧,一时竟也说不清是什么神色。

    当真是圣恩了,拟订的两份圣旨足见心意,一则回城,官迁正一品,光复沈氏一族;二则留居扬州城,封承恩公,领扬州诸事,居地方之首。其余家宅田亩,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如今能给的,能弥补的,远远抵不过这十几年的摧残磋磨。

    实则还剩一个法子。

    沈氏只有一女,无子。祁昱原想过为沈氏女赐一好夫婿,日后留沈家,世代相传。

    云桑与他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