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太后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般风光过:一群夫人们簇拥着她,对她说着各种奉承的话。从她头发丝儿夸到脚后跟,连她打个喷嚏都能说出一箩筐好来。
渐渐地项太后原本应付了事的想法早已荡然无存,她沉浸在各式各样的赞美中飘飘欲仙。
因此当延寿宫那边有宫女过来找她时,她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叫身旁的金凌替她去处理。自己则拿着惠春给她的那本书,开始当众讲起来。随着她的说话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应和和赞美如同水面扩散出的涟漪越来越大。
金凌从热闹的宴席上一出来就听了小宫女的汇报,她顿时心头一紧。
恨恨地看了眼身后被簇拥着的项太后,然后快步朝着延寿宫跑去。
金凌紧赶慢赶等到了延寿宫,还没把气喘匀,便见着郑太医正提着笔要写药方。
金凌毫不避讳直接打断他:“郑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莫霄不满地在旁冷哼一声,金凌这才看到惠春,立刻慌慌张张地磕头请罪。
惠春摆了摆手也不叫她起来,只对着郑太医道:“金凌姑娘问你话呢,快回了吧。”
郑太医早就听过太后和小皇帝不合的事,之前于健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此时听惠春吩咐,才慌忙搁了笔跪下:“臣遵旨。”
惠春高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倒是个聪明的,她也不想为难人,便点了点头。
这一番动作下来金凌心头隐隐忧心:无论惠春以前再如何要挟她们,给了她们多少难堪。却都没有施展过这样拉拢人心的手段。这样的举动是加深威胁之意?还是她已经有了别的心思?
且不提金凌此时心头想了多少,只见那郑太医开始说话:“里间那位小公子应该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喘症,平时受惊受凉便会发作。这是导致他现如今昏睡不醒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则是他吃了发物,以至于脸部红肿,身上也长了疹子。”
叫金凌出来的小宫女只是说有个穿白袍的少年发急病了。却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凌一路上想了很多,甚至怀疑是惠春突然不想交换身份闹出的事。如今听了郑太医这话,心头一个咯噔,顿时明白事情并不简单。
惠春冷笑一声:“郑太医,什么是发物?”
郑太医道:“这发物是对会诱发人身体不适的食物的统称。通常对于有外伤的人来说,酒,鱼肉,羊肉等会使得加重外伤的食物,我们就叫他发物。”
“哦,”惠春点头,“可那少年好像没有外伤?”
郑太医慌忙点头:“陛下有所不知,有的人天生便不能碰某些食物,一碰便会引发急病。这样的食物对他们开始,便也是发物。里间的小公子就是这种情况。”
金凌身形不稳,险些瘫坐在地。
惠春冷笑一声:“郑太医您继续写药方,金凌你跟朕过来。”
金凌浑身无力,用手费力地撑起身体,方才勉强站稳了脚,跟着惠春往外走去。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惠春才转头看向身后的金凌:“习惯忘了?说话声音变了?凤梨酥也成发物了?从娘胎里就带着喘症?”
金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