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崇文书肆的掌柜签了文书,又拿到官府去备好案后,两人这才回了皇宫。
此时天色还早,惠春便换了衣裳背了手。准备去延寿宫找项太后讨剩下的钱。
约莫一柱香后,惠春揣着个小匣子满载而归。这快要到长信宫时,她才突然焦虑了一下:她好像已经把项太后得罪死了?等哥哥回来发现后不会生气吧?
她忧虑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又很很光棍地想通了:生气就生气。自己这一遭赌上性命帮他把亲娘和皇位保住了,以前的恩情也就算是还清了吧。反正她要离开皇宫,也没指望从惠珪身上再获取什么利益。
就是……一想到以后要离开,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莫霄这个朋友。
两人一起经历过文斗,一起骗过人,一起出过书,还一起骑过马。
而且,莫霄还是唯一一个背过她的人,也是除夏嬷嬷以外和她同榻而眠的人。
惠春觉得自己鼻头有点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太丢人了,大不了以后跟霄霄说实话。他要是愿意继续和我当朋友,我们就一起玩。如果不愿意……如果不愿意,就打到他愿意好了!”
“所以你想要同我说什么实话?”
“啊!”惠春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拍着胸脯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的莫霄:“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莫霄走到她身前:“臣不过是想出来接陛下,却仿佛听到陛下打算同臣说什么实话?”
惠春眼珠子一转,把匣子举起来:“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且让你开开眼吧!五千两黄金,你见过吗?”
莫霄哪里不知道这是她故意岔开话题,他叹一声:“陛下,您身上仿佛有很多秘密,臣自问不算愚笨,也曾自喜于自己慧眼识人的本事。但对于您却怎么都看不透。”
“废话,”惠春白他一眼,“我若让你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去。又怎么配做你的兄长?”
“什么?”莫霄以为自己听错了,“您是说,兄长?”
惠春白他一眼:“不是兄长难道是老大?我可一直是把你当弟弟的。”
莫霄只觉得荒谬极了,自己可是足足比惠春大了三岁。怎么就成弟弟了?
惠春给他掰指头数:“我处处关照你,爱护你,急你所急,想你所想。这样的情谊,难道还不配做你哥哥?”
莫霄听得发笑,竟也幼稚了起来。他也学着惠春的样子掰指头数:“臣教您写字,帮您骗人,带您骑马,给您送药,背您回宫,帮您出书。这样的情谊,难道不该您叫臣一声兄长?”
惠春扑了上去,把他一把抱住:“哎呀霄霄,你我之间不必算得如此清楚。好兄弟,一辈子。谁兄谁弟还重要吗?”
莫霄咬牙切齿:“重要!臣,永不为弟!”
两人于是又就这“哥哥”“弟弟”争了好一会儿。直到太监宫女拎着晚膳路过,莫霄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幼稚。
“臣忽然想起还有事没做,请恕臣先行告退!”莫霄说完,立刻转身就走。
惠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