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浮动着一股恶臭,柳春桥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仿佛从未闭上过,他不想靠近,却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
“师父。”春桥仍望着屋顶,开口叫他,“师父为何不救我?”
他摇头,说的话却是自己都听不清,春桥又问:“师父为何不救我?师父为何不替我报仇?”
报仇?他要怎么替他报仇?
“杀了她。”柳春桥听到了他的心声,猛然转头看向他,张开嘴大声吼叫起来,目眦欲裂,两眼瞪得如黑洞一般。
杀了她!排山倒海的嘶吼朝他袭来。
他怕得不敢作答,想逃却动弹不得。
“醒醒,重山,醒醒。”
李重山睁开眼,公生奇正轻拍他的肩。
“你刚才在发抖,气也喘得很急。”公生奇道,见他转醒才坐回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些药草。
李重山抹掉额上的汗,轻描淡写道:“做了个噩梦而已。”
幸好公生奇没有问是什么梦,也许他心知肚明。
李重山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有些焦急道:“她怎么还没醒?”
公生奇没好气道:“若不信我你就带她去别处。”
李重山无奈一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生奇不理他,只专心摆弄着手边的药草。
李重山起身走到床边去看柳春亭,她神色平静,若不是知道她是中了毒,只以为她是睡得太沉。
李重山碰了碰她的手,她指尖冰凉,他张开手掌将她的手包住,做得十分自然,心头也是一种静悄悄的喜悦,这时只想她快点醒过来。
公生奇在后头看着,心里虽然不快,可也不能真去做个大棒,且李重山明显打不醒了,他又何苦絮絮叨叨的非要去惹他嫌。世上的痴男怨女大多是人逼的,他虽没谈过情,可也听说了不少故事,顺遂如愿的常相看两生厌,横遭阻隔的往往成了佳话传奇。
这样想了一通,公生奇逼自己先放宽了心,他轻咳了一声起身走过去,不过仍垮着个脸。
“让开,我给她上药。”
李重山松开手,站到一边。
公生奇坐下,摊开柳春亭的右手,将捣碎的药草敷在她的伤口上。
他说:“待会儿等绿牙把药熬好,灌她喝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