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丽冽昌蒲的发声,说中人心,许多声音响了起来,就让映暹再没机会开口。映暹也想听完他们的想法,就挨个望着他们。
他们说,梵汐没有一点无辜,除非你告诉我们亚基逊罗亚并没有借到孕灵力,而是死了。你看他有一丝悔咎吗?他觉得他干了件高尚的事,当然,自私利己就是他所崇尚的。不要让我们觉得圣烟受了他卑劣行为的恩惠,那是对圣烟的玷污,他的罪行会连带她一起不光彩的。听到这里映暹蓦地感到心塞。
既然他敢把我们的生死都赌上,赌上整个苍生,我们还要自作多情对他网开一面吗?如果他不是另外还有目的,致使他导引亚基逊罗亚得到灭世之力,那他就是极度的凶残……
他凶残,不久前还对南辰下毒手,想挟持她逃跑。
听完这最后一条控诉,映暹猛一转身看了看悬在审判柱上的梵汐,然后说:“是要带她私奔吧?”
“你还有心情说笑?”帝崖古怪望着他。
映暹唏嘘的神情一看众人,说:“你们说他挟持南辰想跑?你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大家蓦然一静。
“梵汐想跑的话够跑一百回了。还等到你们跟他兴师问罪了才跑?还能被你们抓住?你们认为他这点机灵都没有?”
“他故意让我们抓喽?他也没有束手就擒啊?”帝崖说着抖抖手。
“我们费好大劲才制服他!”恕门卿雪说。
“他并不想跑,也不想被你们抓,反抗就是这意思,要站在这里,随他自己,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我不敢说我还是他师父,但曾经作为他师父,尽管是对于他的凡体,我了解,那个他,十分了然他的性子,并没有在他身上消失,只是收敛起来了。你们每个人曾作为凡体的时候,暴露的都是一个隐藏的自己。元奴达契,你对青回的痴心就暴露在杜风身上。空信还保有他对梵汐的兄弟情。一切并没有消失,只是在你们苏灵以后又隐藏起来了。”
仙茵不安地沉下眼去,嘴角微微搐动着,想反驳映暹这话,难道他觉得她作为晴的那讨厌性格只是被她隐藏起来了?那太冤啦,但是,她脸怎么红了?
“你们都不承认那个自己。”映暹说,众人缄默。
索显略一回头,目光在次改莉身上怔了怔,她那微微含笑的样子,还像他原先看到的那么动人,使他心神一荡。次改莉发觉他在看自己,轻轻撇下了头去。
帝崖忧皱着眉头眼睛眨啊眨,嘴巴也张张合合,像品味着什么。他对圣烟的特殊喜爱在伊方身上也有过体现,一种本意识的情感控制你的喜好,并不属于重修以后,而应该是在那之前,延续到现在,永远无法抹掉的。
重修就像一片滤镜,把你筛成单纯的颜色。
值得重修们思考,映暹的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要重新界定梵汐的性质了,他真的凶残吗?
空信说:“我跟梵汐是兄弟,”告诉所有人,悬在审判柱上的梵汐也听到了,神志逐渐恢复过来。“我们在采仙舍在师父管教下度过的时光,非常快乐。我一直没有走出那种快乐,傻乐傻乐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低头吐了口气。
梵汐眼睛抬了起来,怔怔看着空信的背影。
“他本性不坏,永远让我师父头疼的顽劣。”空信继续说,
映暹轻轻插了句:“我并不头疼。”
空信表情一堵,让他占到便宜了,等了一等才继续说:“在荒野被夏丙基找到的时候,我掩护小弃撤,他在前面顶着,夏丙基把他都快拦腰折断了,你们如果也看到了那场景,你们就不会一口咬定他十恶不赦了。”
这时灭幻也在回味那个梵汐了,一向跟他争风吃醋的梵汐,毕竟是映暹教化出来的,怎么可能真的坏呢?如果不是他勾结夏丙基袭击驻地那次造成了蓝凤、林抒信禾等一批采仙的死亡……路娜贝莎因此也彻底对他失望了,明明曾经是很喜爱他的,死亡是最直接的伤害,梵汐就这样把他们的信任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