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张邦师近日总是心神不宁的。
终日惶惶不安,心里不舒坦,仿佛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一般。
他挥退了家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书房里,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外,皱眉思索着。
这段日子里,朝堂暗流汹涌的,着实算不得太平。
一是因为上面要求彻查当初栎阑谋逆一事的同党,此事牵连甚广,可以说现在站在朝堂上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手都是不干净的。这般调查下来,无异于是要把整个朝堂来一次大换血,这可是当初栎阑都不敢做的事!
要知道,一个官员,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他身后那一整个大家族,还有朋友,老师,拥护者等等,那是一个复杂的、完整的利益团体,彼此牵连甚紧,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抓捕和处置这些人,简直是难上加难,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得整个朝堂动荡。
现在,文臣武将们人人自危,既不想被牵扯进这些事情中去,也不想利益共同体受损,就来上面派下来调查的人,也是束手束脚,欺上瞒下,不敢属实回报,生怕把自己也给拉下水了。
二则是因为那个手刃了反贼栎阑的九皇子,哦不,应该说是陛下,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千灯节那日祭祀的时候,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在那里,他们可是亲眼看见祁濡辰带着一千精兵追杀栎阑的,可谁知在兵荒马乱之后,班师回朝之时,却不见了这位九皇子的身影,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了,再不见踪影。
前临江王,现任摄政王祁潭风给出的不过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天子北狩”理由,一听就是个托词,谁会在手刃仇人之后跑出去打猎呀!大家伙儿都不相信,却又找不着祁濡辰的影子,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可现在,由于祁潭风肃清朝堂的铁血手段,引起了某些世家贵族的不满,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又开始到处散播谣言,说祁濡辰早就被祁潭风陷害囚禁了,为的就是自己独霸朝堂,掌控皇权,煽动好些不理智的家伙跟着开始闹事,还隐隐有了要造反的趋势。
他们闹事的理由,就是为了维护祁濡辰,为了维护“西境真正的主人”。
说来说去,这些幌子,也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扳倒摄政王,别的不论,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和小命。
至于到时候祁濡辰真的回来了怎么办,那压根儿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里,再者,祁濡辰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屁孩儿而已,比起老谋深算的祁潭风,可是好掌控多了。
当然,闹事的这些,肯定都是那些跟栎阑有过牵连,贪生怕死的鼠辈……
不管怎么说,现在朝堂上的局势着实不太乐观。
张邦师已近六十岁了,从祁绯大帝的时期就入了朝堂,对皇室中各个人的品性还是足够了解的,他相信祁潭风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不堪的事,若他真有这个心思,他又何必等到现在,早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就该行动了!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相信又有什么用,当下肃清谣言稳定人心的最好方法,就是把那个“无故失踪”的九殿下给找回来,只要他一现身,那些不利于摄政王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快三个月了,那一位到底去了哪儿,到现在愣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事儿,难啊……
张邦师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摇着头忧心忡忡的感叹。
眼下,要么期盼摄政王有更好手段赶快把那些蛀虫们处理掉,要么就希望祁濡辰能在朝堂彻底失控之前回来。
“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