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并没有抑郁多长时间,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投入进后续的重建工作中去。
竺家在东萍府经营多年,扎根极深,远不是江州可比。
东萍府的重要程度,也不是随手可以放弃。他们得尽可能在东萍府扎下根,为将来的大军北伐提供一个锚点。
竺年打仗是新手,搞后勤已经是老手了。
罗英更是打仗后勤一把抓,娘俩联手,战损统计、人员登记、修复加强城防、物资统计、后勤补给,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居住在坊市中的居民和商人,除了不能像往常一样出门之外,并没有感到任何别的不同。
但是很多居民并没有放下心来,多数人还是尽量聚集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初生的太阳,感受着格外平静的早晨。
居住在城里的这些百姓,多数没有什么存粮。很多不是在工作的地方搭伙吃饭,就是做着日结的零工。
有人嘀嘀咕咕抱怨:“好好过日子不行,非得打打杀杀?”
“谁不是这么想呢?”
“哼!你想好好过日子,就有好日子过?”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冷笑,“这几年你自己算算落在自己口袋里的还剩下几个钱?”
张口抱怨的青年人正猫在门口,想探头往外张望,闻言立马调转回来,伸长了胳膊一指老头:“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大夫就了不起!你以为我不敢揍你?”
他凶神恶煞地往老土冲过去,人们聚集的厅堂本来就没多大,成年人两步路的距离,但是青年人脚步才抬起来就被人拖住了胳膊,往后一拽就跌到在地,还磕到了门槛,顺势滚了出去。
“噗!”
“哈哈哈!”
几个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孩儿,瞧着院子里一身土的滚地葫芦,忍不住笑出声。
伸手拽人的壮硕妇人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忍不住笑起来:“哎呀,我也没用力。柳三啊,你年纪轻轻的,咋这么虚啊?”
柳三从地上爬起来,气得脸色涨红,想甩手出门又不敢,一时间竟然进退两难。
有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出门劝他:“章大夫比我们岁数大这么多,多听听他的话没什么错。”
柳三这才不吭声。
章大夫冷笑一声:“咱们东萍府这个地方,都是从别处来的。怎么来的,自己不清楚的,可以问你们爹妈!”
壮硕妇人心直口快:“这哪儿还用问呐,不就是老家活不下去了,才只能离乡背井嘛。”
东萍府几乎没有本地人,都是从别处因为种种原因迁徙过来的。做生意的人还好些,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谁家都有过节衣缩食的记忆。也就是这些年,东萍府日渐变得富裕起来,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但是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是谁都能切身体会的。
不是他们自己家的收入少了,相反,他们这些年的收入比起以往来还要多一些,但是需要上交的钱也多了。各种钱款每一样都不多,但是加起来绝对不少,必须精打细算,才能够一家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