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修了,但是人家说摔得太严重,没法修好,只能弄出这样。”少年小心地说,把奖杯往前递了递,“刚才还差点儿给摔坏了,对不起啊。”
男人往前靠了靠,手往前伸,去触碰修补好的底座。明明这是他自己的东西,却恍如隔世。他碰到了一下又立刻去看少年,院子里特别安静,静到他听到了耷拉着脑袋的少年的呼吸,和他说的每一句对不起。
他以为闯了祸,不敢上楼,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饭等他回家。
“摔哪儿了?”男人把奖杯接过来,心烦意乱地心酸。少年总是凶巴巴的也习惯了,突然软这么一下,自己无力招架。
“没摔啊,刚才我接住了,牛逼着呢。”少年这才开始抬头看他,偷看似的,“你不生气?”
“都摔坏了,以后当个纪念品留着就行。”男人把奖杯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过少年的胳膊,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坏了就坏了,我再赢一个新的回来不就行了?”
少年原本还怕他难过,触景生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伤口开始疼了,肚子也开始饿了,头也不耷拉了,意气风发跟在男人身后黏糊糊的,一起挤上了电梯。
一进屋,姥姥和姥爷同时愣住了。“这是……这是在学校打架了?”
“没有啊,我从来不打架。”少年有男人给自己撑腰,牛哄哄那劲儿又上来了,仿佛刚才在楼下原地转圈的人不是自己,“除非忍不住,比如我同桌他老招我。”
“他在学校很乖的。”男人还得帮忙瞒着,修补好的奖杯放在门口,没敢拿进来。
这顿饭的气氛还行,少年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也没给姥爷脸色瞧。桌上的饭菜再次清扫一空,少年最后仍旧多盛一碗米饭进行光盘行动。晚饭吃完,他们又陪着老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刚好电视频道定格到一档节目,正是即将拉开序幕的演唱比赛。
比赛还没开始,可是广告已经打响了,全国响应热烈。少年赶紧将频道换了,生怕姥爷和姥姥不小心点进去,发现男人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天亮的时候醒了。节目组要求他们中午之前到,少年负责拎行李箱,男人轻装上阵。所有需要的服装都带上了,仍旧是那个录播大院,仍旧是那个人带他们进去,走过长长的走廊,不断有工作人员打招呼,还有其他节目的艺人擦肩而过。
这一次,少年不再难过,因为他知道,男人即将成为艺人中的一员,不再是泛泛之辈。
还是那个大大的化妆间,再次进入,映入少年眼帘的和上次差不多,全是漂亮到让人应接不暇的参赛人员。只不过今天不是彩排,服装到位,化妆到位,有些还带着特别邀请来的化妆师,正在上装。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面具,那是初次登台最重要的道具,如果评委导师觉得唱功合格可以通过才会亮灯,艺人们才有机会摘下面具。
结果好死不死的,少年又看见了一张特别不想看见的脸。“艹,他怎么又来了?”
男人正坐着休息等待化妆,听完抬眼一看,少年父亲坐在最里面的办公室里,和节目组的人抽烟聊天。
“来就来吧。”他又挪开目光,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那边,“让他也听着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