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来来往往的许多人,她们两个站在路中间有些突兀,姜苑的手从桑泱肩上滑到她的胳膊,将她往边上带了几步。
“去找颂意。你怎么在这儿?吃饭了吗?”见是姜苑,桑泱平静下来。
姜苑的脸瞬间变得像咬了一个酸柠檬一样皱了起来,叹气道:“有个特别担惊受怕的病人,总担心自己病情恶化,一有点异样就让我给他看看。我刚去完他的病房回来,被他拖着问了大半个小时,跟他保证了八百次他恢复得很不错才放我出来。”
除了难以医治的疑难杂症,对医生来说最棘手的病人有两类,一是完全不把医嘱放心上,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重视的,还有就是这样怕到一惊一乍,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啰啰嗦嗦的,一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医生也会被唠叨到头疼。
桑泱理解,也无从宽慰,只能说:“那你快去吃饭吧。”
姜苑更加泄气,有气无力地说了句:“那我去了,希望还能赶上热乎的。”
桑泱笑了笑,正要走,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她?
这个念头让她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姜苑已经拐进了电梯。
桑泱微微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要是这么怀疑下去,迟早有一天,她得疑心医院里的每一个人。
她不再胡乱猜测,走到许颂意的科室外。
这会儿没有病人,科室里就她一个,正对着电脑紧锁双眉,余光瞥见桑泱,她抬起头,露出笑容:“来得正好,有个病人的状况相当棘手,你来帮忙看看,我已经建议请专家会诊了。”
桑泱下意识地以为她说的是方晟,走到电脑前才发现不是。
许颂意将电子病历里的各种图像指点给桑泱看,口中说道:“病人来了很多次了,住院也住过两回,我跟他明说了,情况不怎么乐观,问过他能不能把他的病历报告给其他医生看,他说行。”
涉及病情,桑泱也严肃起来,不过虽然有共通,但毕竟不是一个科室的,她只能看个大概。
大体扫了一遍,她语气凝重:“恐怕不好治。”
许颂意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也没再讲什么,只是难掩遗憾地说:“才27岁,风华正茂呢。”
医院里这样的悲剧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桑泱还是感到很沉重,她建议道:“尽快联系会诊吧,拖不了了。”
“嗯。”许颂意点了下头,望着屏幕的目光浮现怜悯和低落。
桑泱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你记得方晟吗?那个公交车司机。”
许颂意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到桑泱身上,眼睛里有几分茫然,过了几秒钟才“哦”了一声,说:“记得,你还没告诉我上回让我把他拖住是想做什么。”
桑泱没有编造理由,而是望着许颂意,许颂意被她看了几秒,有些不自在起来,坐在椅子上动了动,问:“怎么了?”
桑泱没有回答,如果是许颂意,她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如果不是许颂意,那么也就无所谓解释。
她的目光淡了下来,让许颂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靠,靠到椅背上。
“他每次来复诊的时间是固定的,还是不固定?”桑泱径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