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柏舟埋首在臂弯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往肺里灌满了空气,胸腔在极度的恐惧中平息下来后闷闷的钝疼。
柴犬走了过来,蹭了蹭柏舟曲着的膝盖,轻轻舔着她的手背。
狗对人的情绪有很敏锐的感知力,豌豆感受到柏舟此刻情绪的动荡。
柏舟抬起头,平日里湛亮的眼眸此刻脆弱而无力。
“我好害怕她又出事,我好怕失而复得的最后是另一场更无能为力的绝望。”她对着豌豆虚弱地笑了笑。
豌豆吐着舌头,整个身子都挨着柏舟的小腿,仰头看她,眼神清澈柔软。
柏舟看了它一会儿,伸手抱住它的脖子,揉了揉它脑袋上的皮毛:“谢谢你找到那幅画让我回来,以后我都会和你和平共处,不嫌弃你跟我抢泱泱了。”
豌豆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感受得到她的情绪没那么低落了,于是呜呜了两声,从她怀里挣出来,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柏舟看着它跑远,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攥得紧紧的手机。手机坚硬的边角硌得她的手心有点疼,她的心情蓦地放松下来,觉得自己太好笑了。
如果是平时,桑泱不见了,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打电话问问她去哪儿了,但刚刚,可能因为时光倒流这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还可能是因为总担心会回到上个时空的既定走向里,她居然以为桑泱凭空消失了。
真是自己吓自己。
柏舟心有余悸,脸色还没缓过来,仍是病态的苍白,但眼睛重新灵动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没拆那些礼物,而是拎起装在外卖盒子里的烧鹅看了看。
原本计划的煮面是行不通了,桑泱不在家,她没有给自己煮东西吃的动力。
柏舟看着烧鹅思索了会儿,决定炖个汤吧。
一场手术时间长的十几个小时也很常见,太辛苦了,炖个汤给桑泱送去,把烧鹅也带上。
桑泱坐在许颂意的车上。
见她放下手机,许颂意才回头看了看她,又望向前方,口中闲聊着:“跟小舟说过了?”
“嗯。”桑泱看向窗外,路旁的灯光水流般照入车子里,又如潮水般退去,给她脸上打上一道流动的光线。
“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许颂意又问。
桑泱在想刚才柏舟在电话里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听起来却像是格外的遥远,又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了。
桑泱抬眼,看了看许颂意,淡淡地笑了笑:“没怎么。”又想起刚刚医院打来的电话,“今晚恐怕得忙到天亮了。”
“嗯。这么严重的车祸,我猜肯定忙不过来,也多半会让你也回医院,一接到通知就给你发了微信,正好顺路捎上你。”